仔细看去,阵脚并不细腻,甚至有些歪歪扭扭,像是初学者练手用的。
抚摸了香囊一会儿,他想打开,可刚刚打开一个口子,他就又停住了动作。
“还不到时候,太早了!”他喃喃自语道。
紧紧握住香囊,香囊中坚硬的触感让他回过神来,让他迷茫的眼神又重新坚定起来。
苏轶昭回来之后,便洗漱换了衣裳,转身去了书房。
将毛边纸摊开,开始磨墨。
她心中有事的时候,就喜欢练字。因为练字能陶冶性情,也能凝神静气。
心里不是不担心,毕竟若是出一点意外,不光全盘皆输,而她和苏氏怕是再无翻身的可能。
这一刻,苏家每一个人的面貌都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不能使苏家更上一层楼,但也不能连累他们。
即便是其他房头,也不应该被冠上这样莫须有的罪名,受无妄之灾,白白丢了性命。
重生两年多,一直在苏家生活,没想到,居然还有了些归属感,苏轶昭自嘲地笑了笑。
窗台处有细微的响动,苏轶昭头也不抬地道:“回来了?”
一条毛茸茸的腿自窗外伸了进来,接着转身,用爪子熟练地将窗棱扒上。动作一气呵成,仿佛练过千百次。
“哎哟!可累死我了。”相思大摇大摆地爬上书案,而后一屁股坐在了苏轶昭刚才些的大字上。
“给!”苏轶昭指了指一旁的小碟子,笑着道。
相思探过头去看,发现居然是肉脯,心中的不满顿时消失地无影无踪,高兴地连蹦两下。
“是我最爱吃的肉脯,还算你有良心。”相思伸出爪子,将一小块放在嘴边,眯着眼品尝起来。
为了让相思方便食用,苏轶昭早就将肉脯切成了很小的块状。
她也不急着询问情况,反而练起了字,打算等它吃尽兴了再问。
相思嘴里塞满了肉脯,就是想说话,也无能为力。
书房内顿时静默下来,一人一鼠各自做着自己的事。
跟着苏轶昭,才能过好日子,相思对目前的生活很满意。
就算时不时要被苏轶昭压榨,但苏轶昭其实不曾亏待它。
好吃好喝,还时不时陪它聊天解闷,别人哪里懂它?
“你让我找那个知府,我去的时候,他正好和几个人在书房内说话。”
相思吃得肚子溜圆,这才开始叙述。
看来是找了幕僚商议对策,苏轶昭了然地点头。
却说廖海图之前是为了算计朱太傅,让三皇子一脉和太子那边掐起来,可之后事情的发展却出乎他的意料。
之前都是传言造势,再由上头运作,添油加醋,他是片叶不沾身。
可他没想到,献策的汤福贵竟然心怀不轨,将他给算计了。
汤福贵不知是哪方人马,潜伏在廖海图身边,伺机而动。
也难怪之前几次献策,汤福贵都拿捏地很准,只怕是知道内情,等着廖海图钻套子呢!
朱太傅去信廖海图之事,不知何时已经被暴了出来,且上书内容为十分欣赏苏轶昭,言下之意很明显,便是希望廖海图能庇护一二。
这般,事情就对廖海图十分不利了。他被拖下水,惹了一身腥。
那汤福贵在事情爆发之后,就逃之夭夭,遍寻不着。
最重要的是,原本藏在书房内的书信,不知何时,已经不翼而飞了。
如今这样的情况,就是廖海图想全身而退,都已经不可能了。
事情与苏轶昭猜测地差不多,此人潜伏在廖海图身边一年多,这盘棋下得可够大的。
“反正他们看起来很着急的样子,那几位被称为先生的,一直在出谋划策,但被那个廖知府否决了。”
相思有些口渴,于是便看向一旁的笔洗,见里面的水很是清澈,就猛喝了一大口。
第268章 有何惧?
“这么说来,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
苏轶昭说着便冷笑了一声,“只是这黄雀也太多了些,也不知有多少人参与进来了。”
“哦!后来有人提议,说既然把苏氏给扯了进来,那不如找苏氏商议对策。反正都是一根蚂蚱,别想独其身子。”
相思此刻肚子有些撑,便躺在了苏轶昭的大字上。
“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想独善其身。”苏轶昭忍不住纠正道。
“就差不多的意思,我没细听,这不是重点。”相思立刻反驳。
“那不成!你若是对这些词儿不熟练,日后复述说不定会遗漏重要的内容,难免也会词不达意。”
苏轶昭与相思笑谈了几句之后,又问道:“他没说其他?有没有说他投靠了谁?”
“有啊!”相思点了点头,“说是找左参政阮仲廉,使人去送信,不过听说下晌去了地方巡视,未归。”
左参政阮仲廉?布政使司的参政大人,从三品大员。
不过此人不可能是廖海图背后真正投靠之人,看来这位参政大人也已经有了派系。
此人不是世家出身,苏轶昭之前对他也并未有过多了解。
然而这下晌去地方巡视,还是个三品大员亲自去?肯定是为了避开此事。
也对,科举舞弊谁不怕被牵连?也难怪廖海图会这般急切,以至于乱了方寸。
“有没有提到皇子?”苏轶昭问向相思。
相思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才道:“说这次三皇子肯定算计不到,与太子一派也斗不起来了。”
这两个可以排除了,苏轶昭脑海中顿时出现一个人影,太子的岳父——吏部左侍郎江云守。
江云守与朱和谦在朝堂上一向都是针尖对麦芒,廖海图原先的意图,就是想让这二人和背后的派系起冲突,从而达到坐山观虎斗的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