夭夭洗过澡出来,穿着毛茸茸的鹅黄色睡衣。头发湿漉漉地散在后头,低头在立柜下面找吹风机。
初阳已经拿了出来,坐在沙发上招呼她过去,夭夭杵在立柜边,傻眼地看着初阳拿着吹风机要给她吹头发。
她隐约记得今天春天,初阳还是一副大爷模样,坐在他家沙发上让自己给他打理头发……如今,春去冬来,却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你怎么这么好?”她想笑给他看,最终也只是扯一扯嘴角,音量不大,没有什么起伏。
初阳逗她:“因为你也好,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夭夭坐在他身前,他的手指在她的发间穿梭,吹风机的风速调到最小,一点儿也不吵。
“初阳。”她开口问,声音很低,“我一直没敢问你,为什么是我?”
“嗯?”初阳关了吹风机。
“不管为什么。”她继续说,“你做了这个决定,应该坚持。不能后悔。我也是。”
初阳还没听全她前半句,满面疑惑,夭夭已经翻身坐在他的腿上,狠狠捧着他的脸颊让他的目光对着自己。
“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很久以前就很喜欢你。”
初阳心下微动,他知道,只是她不知道。
“说长也不长,说短也不短。但是这些喜欢你的年头,对我来说很重要。不,最重要。”她执拗地告诉他,“尽管你提出来以后,我就答应了。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的这个决定,一点也不草率。”
初阳认真凝望着她,仔细地听着。夭夭的手指绞着他的衣角,又松开,凑过去亲吻他的唇。
她第一次主动,按住他的手不让他有动作。明明是生涩的,却大胆而执着,唇齿间是清甜的气息,她的舌尖在他口中横冲直撞,一不小心自己咬着了自己,咝咝吸着气也不愿意撤回去。
初阳由着她来,这姑娘很少会像今天这样任性,肆意地发脾气,他看着觉得心疼。
“因为很喜欢很喜欢,我才决定和你在一起。”
“那么,你呢?”
夭夭微微移开一点,抬头看进他眼里去。
她眼光闪烁,对倔强地不移开分毫。里面有一点期待,也有胆怯,似乎害怕从他口中听来的话语,很有可能会将自己摧毁。
两次豪赌。
第一次,她赌上对他的了解,想要得到初阳的信任。
这一次,她赌上自己,想要一个能让她不顾一切的理由。
初阳终于探头去吻她,轻含住她自己咬伤的舌头,熨帖地安抚着,轻声说:“有一个人,她喝醉了以后,偷偷跟我说过一个神奇的故事。”
她的身子微微一僵,似乎意识到他想要说什么,支起身子瞪大了眼睛看他,初阳的手掌抚上她的背脊轻轻顺着,将她扣进怀里。
“那些私信每一条看起来都傻傻的,跟它主人倒是很像。”
“夭夭,你想知道我是不是了解你的过去,是不是喜欢你?”
“在N市,我本想带你去市体育馆。毕竟,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你的地方。”
她没有动作,初阳却觉得脖间一片湿意。
夭夭听见自己心里绷了一整个下午的那根弦,嘭地一声断了。江心洁说的那些话,她看见的,听过的,都成了泡沫般的幻影。
前路未可知,便是当下看上去也磕磕绊绊。夭夭在这时候却觉得没什么所谓。
苏杭曾经形容,一场无望的深爱,像是跃下悬崖的过程中领略的惊艳,你的理智知道过程短暂,也知道最后的皮拆骨烂。
可站在崖边,还是忍不住要跳下去。
“初阳。”她慢慢抬起头来,颤抖着手覆上他的衣领,声音有些哆嗦,却没有半点后退的意思。
她说:“我能不能,拥有你。”
☆、Chapter 9(2)
初阳的眸色一暗,握住她的手腕,压低了声音:“夭夭,你要想好。”
她眼里还有泪水,半是害羞半是坚持,凑过来堵住他的唇,小兽一般舔舐着,身子不安地在他身上扭动。
“夭夭!”
她呜咽,挣开他的束缚。
初阳把她抱紧,起身往卧室走。
“不着急,我们慢慢来。”
……
天刚蒙蒙亮,闹铃作天作地地响起来。
B市的冬,往往搭配着呼啸的北风,寒意料峭。室内外温差极大,窗户上结上一层厚厚的雾气,曳地的窗帘缱绻逶迤,是迷离的香槟色。
暗红色的实木地板一尘不染,只有三两件里衣散落其上。
墨色被罩套着绵软的被子,暧昧地拱起两个人的弧度。一截藕色的胳膊随意搭在被子外头。
因着这闹铃,那截胳膊动了动,连带着胳膊的主人也动了动。
夭夭眯着眼,非常不情愿地翻身,挣扎着想要伸手关闹铃。
一只有力的臂膀揽过来,将她重新扣回怀里,轻轻抚着她的头发,另一只手代替她把手机拿过来把闹铃取消。
夭夭睡意朦胧,脑中残留的一丝理智在说话:“该起床了……”
“你累了,再睡会儿。”声音顺着耳朵缓缓淌入,体贴蕴藉。那只手顺着发慢慢下移,在她酸软的腰肢停留,不轻不重地揉捏。
夭夭拼命想睁眼,无奈敌人攻势太猛烈,她只能以惨败收场。
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初阳!”
终于醒转,偏头看见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夭夭整个人都不是很好。气冲冲地盯着始作俑者,发难道:“为什么不叫醒我?还有你,你要跟《假如爱无天意》的剧组去H市跑宣传,订了今天的机票!现在都几点了,肯定误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