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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小龙椅(重生)(249)

殿内,霍睿言捧了一本书册,后因佳人枕在大腿上安睡,半行字也没看进去。

他正全神贯注欣赏宋鸣珂俏丽的睡颜,却弯不下腰,没法亲上一口。

骤然听见殿外声响不对,他连忙推了推宋鸣珂,低声道:“晏晏!醒醒!”

宋鸣珂似在梦中,浑然未觉,经他连续摇晃了数下,更是探出一只手,拽住了他的衣袍。

霍睿言没辙,唯有扳开她的手指,轻轻抱起她的上半身,试着先将她平放榻上,再退至书架附近装作看书。

然而,他只来得及托住她的头,殿门已“嘭”地被人用力推开。

那位丽容饱满的华衣妇人跨步而入,只需一眼,怒火已腾烧周身。

霍睿言大呼不妙!

光天下日之下,身为君主的宋鸣珂靠在臣子腿上,已是离经叛道,全无君威可言。

更别提她为女子,与他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睡着了!

“退下!”太后驱逐未进殿的仆役,只留近侍和余桐在侧。

霍睿言仓促把宋鸣珂放在榻上,起身执礼:“臣见过太后娘娘,娘娘万福金安。”

纵然逆着光,太后怒容翻腾的火气仍毫无遗漏展现在他眼前。

“霍大人,商议何事,要议到殿门紧闭、躺卧榻上?”

她对这位表姨甥,总是亲切地直呼其名,而今“霍大人”三字,教霍睿言神色一凝。

“圣上和臣,并无……”他低头细看自己的官袍,尚算规整。

但他和宋鸣珂,真的什么也不曾发生吗?

今天没有,昨晚呢?之前呢?

太后早为这对表兄妹眉来眼去很是不满。

今晨听说,昨夜霍睿言戌时才离宫,已非初次坏了规矩;再听闻早朝后,宋鸣珂再一次留他密谈,太后更觉二人行为不端,特来探个究竟。

倘若硬闯文德殿,瞧见的是两人对弈或翻书,太后大概觉得自己多心。

然则,入目的却是女儿躺卧在榻、任由男子搂搂抱抱的不堪场面!

太后盛怒之际,反倒没有大吵大闹,而是深吸了口气,冷哼一声:“老身有要事面圣,请霍大人稍作回避。”

霍睿言回望宋鸣珂,当着太后之面,他无论如何也没法再转身摇醒她,只得唤了声:“陛下!”

“不劳霍大人费心。”太后冷声驱赶。

“太后娘娘……”霍睿言扑通直跪地上,“她、她只是操劳过度,困倦入眠,请您切莫误会!”

他越是辩解,太后越是窝火,直直盯着他如玉容颜,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笑意:“你心虚什么?”

霍睿言与她对视了极短一瞬间,自知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一咬下唇,整顿衣袍,躬身而退。

路过余桐身侧时,悄然向他使了个眼色。

…………

宋鸣珂隐隐约约听见争吵声。

梦境使她沦陷其中,直至熟悉的温暖散去,耳边一片静谧。

“二表哥……?”

她茫然搓揉双目,映入眼帘的则是红绿裙裳,以及太后冷寒如冰的面容。

心跳霎时间静止在胸腔内。

这是哪种局面?她不是……靠着霍睿言歇息么?他人呢?

太后何时跑到文德殿上了?

她挣扎而起,打了个哈欠,强作镇静,转问余桐:“太后娘娘至此,为何不通报?”

太后不等余桐回话,淡淡发声:“老身打扰陛下歇息,好生过意不去。”

宋鸣珂瞥见余桐满脸惶恐,料想她与霍睿言被逮了个正着,只好勉为其难一笑。

“太后娘娘凤驾到此,朕居然无所觉察,是朕不敬不孝,还望海涵。”

她固然对太后不亲自来、肆意闯入而恼怒。

但归根结底,她并非真正的皇帝,不可唯她独尊。

太后饶有趣味地审视宋鸣珂的眉眼鼻唇,被淡粉末掩盖的肤色微渗红意,或多或少透着海棠春睡的意味。

俊俏面容,庄重龙袍,肃穆殿阁,本该属于她的爱子。

胆大包天的小女儿,早在不知不觉间,占据了这一切,宛如理所当然。

念及女儿女扮男装与男人乱搞,儿子则男扮女装和妖女纠缠不休……太后恨得咬牙切齿。

可这终究不是她的慈福宫,是皇帝议政间歇休息的殿阁。

白日里人多嘴杂,她不能发作。

即使不为宋鸣珂考虑,还得为宋显琛作打算。

沉默半晌,她丹唇挑笑:“陛下,慈福宫正准备茯苓鸡汤,还请陛下今夜赏光。”

宋鸣珂心底微凉,她当然知道,此纯粹为托词。

“太后娘娘亲临邀请,做儿子的岂敢不从?”

“老身闲来无事,四处走走,未料瞧见与后宫不一般的景致。”

母女二人皮笑肉不笑,话中有话,暗藏锋锐。

良久,太后自觉无趣,领着下人离去。

宋鸣珂于殿门外恭送她下台阶,静看她裙带于风里飘飞,渐行渐远,心头大石并未因此而放下。

秀眉一蹙,她寒声问道:“怎么回事?二表哥呢?”

“陛下,”余桐压低声音,“咱们未能拦住太后,她直闯而入时,霍大人尝试唤醒您,可您实在睡得太沉了。”

宋鸣珂本想问余桐,太后进来时看到的是何场景,终归说不出口,改口问:“那……他人呢?”

“霍大人是被太后娘娘逼退的,临行时,暗示小的,回头给他捎个消息。”

宋鸣珂满腔恼火,对谁撒也不妥当。

她能怪霍睿言吗?不能。

散朝后,是她主动留他谈话;歇息时,是她让他作枕;睡得太死的也是她。

能怪太后吗?好像……也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