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车开远,钟弥走向停在路边的一辆黑色房车,在她走过去的时候,司机从驾驶舱下来,躬身为她开车门。
温徒坐在里面闭目养神。
钟弥坐在他身边,静了一会儿,开口跟他说了句:“谢谢你,温徒。”
“谢我什么?”
温徒明知故问,钟弥猜他都知道,白老板应该都说了吧。
他在这里等她,不就是想听她来说句谢谢吗?
“没有你,白老板也不会这么照顾我。”钟弥道,“我谢的是这个。”
温徒没接话,突兀地问她:“要去喝一杯吗?”
“……好。”钟弥低下了头。
这次她不会再胡乱说故事了。
清吧还是上次的那一个,钟弥记得他们的青梅酿很好喝。
也记得那次她很拘谨,以至于他递烟给她,她都没敢拒绝。这次倒是不那么紧张,她很自在地坐下来。
这一次也没有那么强的目的性,她托着腮,想到什么,就拿来跟他闲聊。
“我找了工作,是在杂志社里做摄影助理。”
“嗯。”
“开头挺艰难的,不过,这次帮了主编的忙,应该能给她留下好印象,这还要多亏你。”
“嗯。”温徒淡淡的,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这是好事。不过,要用工作表现留下好印象,那才是有用的。”他说完,唇角多了一抹融着暖意的笑,“加油,钟弥。”
钟弥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为一句“加油”红了脸,她拿起杯子,他会意地也拿起自己的,跟她碰了一下。
“听说你的公司就在我们杂志楼上。”她掩饰着自己的心跳,“以后多多指教了。”
温徒说:“好。”
钟弥不过是随口客套,没想到,他是放在心里的。
几天后,新的杂志专题确定下来,腾出几个版面,专门作为Miyake的秋季新品展示,万苏从36楼推来了一小车样品。
艾竞为此精心拍摄了两天,送了样片过去,对方的视觉总监亲自下来,委婉地说,与他们预期的风格不大相符,没拍出新意。
主编也参加了会议,听明白了意思,当即就对艾竞说:“那就重拍一套。”
“如果可以,那就太好了。”那位总监用力翻了几页,指着一张不起眼的照片,“最好是能拍类似于这种的。”
艾竞一看,黑了脸:“这张不是我拍的。”
“你给的样片册,你说不是你拍的?”主编皱皱眉头,“那是谁拍的?”
钟弥弱弱地举起半只手:“是我。”
艾竞听过主编的吩咐,每次拍摄都会给她拍一两组的机会,只是大部分是不采用的。
主编当即拍板:“那你来拍,让艾竞给你打下手。”
“……这样合适吗?”钟弥迟疑地看看客户公司来的总监,简直像儿戏似的。
对方却毫不介意把工作交给她这样一个年纪轻轻的小姑娘,直接从沙发上站起来,伸出双手与她握手:“钟小姐,那拜托你了。”
结束会议,钟弥去洗手间冷静冷静,拿出手机,在通讯录上找到温徒的号码。
“你有时间吗?”她发了个短信过去。
不到一会儿她接到他的回复:“来我公司。”
钟弥转了趟电梯,才上了他的楼层,出电梯两头都是封闭的玻璃门,他的助理站在一侧门前等她,带着她进去。
走进办公室,温徒正在结束一个通话,他说日语的时候,表情比平时冷峻,即使听不懂内容,钟弥也能听出话语中无形的压迫感,随着“咔哒”一声挂电话的声音,那股压迫感才渐渐消失。他看向她,目光变得柔和了一些。
他的助理把人送到,鞠了一躬,便退出了门外。
“找我什么事?”他指指办公桌前的转椅。
钟弥坐下,干咳了一声:“主编让我来负责贵公司的新品拍摄。”
“那你好好拍。”温徒没有什么波动,这时,有人给她端来了一杯咖啡。
钟弥等人走后,才小心翼翼地问他:“温徒,是不是……你授意的呀?”
那一刻温徒微微笑了笑,不说话。
“其实艾竞拍得挺好的,我经验没他丰富,让我再拍一次,我不确定自己能拍得比他好。”钟弥低着头道,“我觉得,这毕竟是关系到你公司产品的形象,我担心……”
“钟小姐。”温徒打断了她。
“嗯?”忽然不直接叫她的名字,让她吓了一跳。
“既然你知道这拍摄很重要,那为什么还会认为我出于私心用了你?”
谈起公事,他脸上结了一层冰霜,她被问得支吾了起来。
“我……”
“这种事我是全权交给视觉部门的,他们的决策与我无关。”温徒道,“你既然担心,不如用心去把照片拍好。”
钟弥挨了顿训,被说得脑袋里乱轰轰的。
听了他的解释本来应该为自己高兴才是,她是因为作品被肯定而选中的,而非他存心偏私。但不知道为什么,她反而有些失落。
她只能挠挠头:“知道了,那我回去了。”
“你带上这个。”温徒拉开一个抽屉,从里面拿出本厚厚的图册来,“这是历年的杂志合辑,为什么他们不用艾竞的照片,你看过以后应该就明白了。”
钟弥受宠若惊地接过,抱在怀里。
“这个也拿去,”温徒又翻出一个样式熟悉的纸袋,放在桌上,“算借你的,拍完了还我。”
是那个没送成功的相机。
钟弥犹豫了一刻,伸手把它提过来。
10、第10章 ...
大致翻完温徒给的图册,又在网上恶补了Miyake的品牌历史,钟弥隐隐约约对这个品牌的风格有了点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