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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枣酿苦瓜(18)

他说,你见谁带着自家大侄女出来吃饭还让侄女买单的。

那你刚才还说什么说。

啊,刚才啊,逗逗你罢了。

他挑着眉笑,再说我一大老爷们哪能让你买单。

两人回到医院,江念远就径自回病房了,逢宿自己回了房间。

把昨天的照片整理好,发给谈川。

刚发过去,电话就打进来了。

“你好不好啊,危不危险啊,受伤了没有啊,你……”

谈川噼里啪啦一串问题,搞得逢宿哭笑不得。

“你这让我怎么回答,我好,危险,但是没受伤。”

那边谈川原本悬了两天的心,在听见逢宿的声音后,算是暂时放了下来。

“有人往报社给你寄了东西。”

逢宿有些不解,怎么还有人给她寄东西。

“你替我签收没?”

“签了,今天刚到,现在就在我身边。”

“你拆了,看看是个什么?”

逢宿听见那边人嗯了声,不多会儿,就听到了撕胶带的声音。

“好像,是封信。”

“寄件人是谁?”

“我给你看看啊。”,接下来又是一阵翻东西的声音。

“唔,是个昵称,不是真名。”

“叫什么”逢宿有些纳闷,“是不是别人的恶作剧?”

谈川也觉得是,“寄件人是,再见逢林。”

“逢林是谁?”

逢宿声音有些恍惚,“我爸。”

电话两端的氛围陡然沉重起来。

逢宿揉了揉太阳穴,疼得不行。

有些事情,即使你不追究,你逃避,可是那些个内心背负着罪恶、背负着噩梦的人,也总会出于内心的惶惶,让你不得安生,由不得人躲闪。

逢宿冷呵了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不想让我安生,也不见得我也就想放过你。

不过总是觉得,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罢了。

“谈川,那先把这封信收好,我回去再看,现在也顾不上这个。再说,有些事情都过去那么长时间了,处理起来我还真不在意这一时半刻的。”

“你知道这是什么了?”

“猜也能猜到一些,我也是心里有个模糊的影子,具体问题还得回去看了东西再琢磨。”

“那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凉拌呗。”

谈川见逢宿不欲多说,也就及时打住了问题。

“行,这事等你回来再说。你这两天怎么样?”

逢宿就把昨天经历的事大概说了一遍,不过只着重描述了下战场情景,关于她自己的那部分没怎么提。

虽然逢宿讲的平淡无奇,可谈川在那边听得心惊胆颤的,逢宿讲完,他就全身起了虚汗,不敢脑补逢宿说的画面。

谈川觉得过意不去,报社生死竟然系身于她一个人的肩上。

“别光问我啊”,逢宿能感觉到谈川沉默的原因,“你也说说你做了什么,跑奥运应该也不容易,那么多家媒体。”

“反正就是围着鸟巢跑呗,我可给你说,赶紧回来啊,说不定你还能感受一把咱们首都的新鲜空气。”

逢宿嗤的一声笑了出来,江念远说她心大,这人才是心大。

她想起之前去报社面试的时候,那时候也只谈川一个人。

谈川是她学长,大她几届,两人还是老乡,都是H市的。

毕业后,她另一个老乡学长给她说了谈川的报社,让她去试试。

谈川是家里独生子,有钱,但是一点也不纨绔,上大学就自己折腾。赚了自己创业的本钱,毕业就开了报社,虽然规模很小,但是比起那些坐吃山空的二世祖,他也算是清流了。

她就去了,带着年轻人的少不更事和热血腾腾,按照谈川的话来说,“自己以为自己是个聪明的,其实糊涂得很。”

谈川这样说她,其实又何尝不是说他自己。

不过是借后来他的口,念叨一下曾经他的梦。不然又怎么只在面试后说了句,“你让我想起了当年的我。”,便让她第二天来上班了。

可人生在世,难得糊涂。

就好似京剧里的那句话,“马行在夹道内,我难以回马。”

具体这是戏里的第几句唱词,逢宿不记得了,只记得应是《三国演义》里《捉放曹》的那幕。

逢宿当了个小组长,虽然报社带上谈川也才,嗯,十个人。

可,好歹是个官儿了吧,年轻人觉得自己离梦想更近了一步。

想起谈川和她合力做的第一个报道,就是对市里新兴工业区的重污染问题,那阵子两人每天忙前忙后,谈川还进厂去做了一阵子工人。

苦和累自不必说,最后结果就是上头人担心激发民众对工业区的不满,强自把新闻压了下去。

那次后,两人倒是都沉默了。

可又都没有放弃,可能是心还没累,年轻人嘛,总要多经历几次挫折,才认命。

一次两次三次,报道都夭折了。

整日能说的都是些鸡毛蒜皮,七大姑家丢了鸡,八大姨家丢了鸭,幸福路口井盖又被人偷了走。

那阵子谈川眉头总是皱着,在办公室里抽闷烟,地上总是一层层的烟蒂,整个人日子过得乌七八糟。

原本写字楼的前台看到谈川,小姑娘们都恨不得贴上去,那之后见了他,都恨不得绕道走。

逢宿看他,不到三十的人,老成了四十岁。

就趁着假期喊他去爬山,俩人去的华山。

晚上爬,早上看日出,谁知天公不作美,夜间就下了雨,好在华山人一向很多,尤其逢假期期间。

两人随着众人一道往上爬,爬爬歇歇,也都不说话,暗自较着劲,到了东峰,冷得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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