租了两件军大衣,贵的很,坐在那等日出。
逢宿穿了大衣还是冷的牙齿打颤,原本以为自己会有倦意,这么冷,一时清醒得很。
太阳出来的那瞬,金光一点点洒射出来,整个人由内而外好似被洗礼,仿佛重重阻碍都已散去。
谈川感叹:“真美。”
下山后,逢宿在车上昏昏欲睡,人总是这样,前面劲使足了,一旦松口气,疲惫就涌上身体的每个细胞。
听见旁边有人说话,声音隐隐绰绰。
“我知道该怎么做,快三十岁的人还让你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姑娘给开导。”
一声叹息,“挺没出息。”
“睡吧,一觉醒来,谈川就还是你最初见的谈川了。”
逢宿回过神,兀自笑了,这只要是人间的事,就没什么大不了。
她爸说了,问心无愧才是真。
谈川见电话那边的逢宿没吭声,就想着她是思绪飘到别的地方去了。
就咳嗽了几声,试图给她拽回来。
“大夏天的还感冒了?”逢宿笑他。
谈川说:“我这是担心你,忧心成疾了,懂不。”
逢宿讪讪,“有什么可担心的,我都多大人了。”
谈川听了咳嗽得更厉害,她还真有脸说。
“你见过路痴去上战场的吗?”
电话那端谈川捏着嗓子模仿对话。
“谈川,你来接我下呗,这怎么走啊。”
逢宿讪讪,他老拿这段打趣她。
“你在哪呢?”
“我也不知道,就挨着太阳的这朵云下,就是……那个像只小狗的……那朵云。”
“……”。
谈川当时一脸黑线,你描述得还挺详细,你咋不说说那狗是牧羊犬还是二哈呀。
逢宿听了也有些囧,这还真是她做的尴尬事。
“川哥,您饶了我吧,咱好汉不提当年勇,行不?”
谈川笑。
“对了,你之前不是说你在市医院有认识的人吗?”
“咱们市?”谈川有些一头雾水,不知道逢宿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不然呢,首都的医院也碍不着我什么事呀。”
“有认识的。”
“关系怎么样?”
“我一自家哥们在里面,有啥事你说。”
“能不能让他查查五年前有个叫逢林的病人,最初是车祸住院。”
谈川心有些下沉,他预感到这事得的复杂性,静默了几秒钟,点了点头。
点完头才反映过来逢宿看不见,就嗯了一声。
“那就拜托你了,等我回去请你吃饭啊。”
“别介呀,还得我给你接风洗尘呢。”
逢宿扶额,应了声好。
“你刚说那事,我……记得了。你别太担心,有消息了我就给你说,在外面一定注意安全。”
“我……我们报社都等你回来。”
谈川说这句话的时候,停顿了下。
电话挂了,逢宿下意识看了眼屏幕。
2008年8月4日20:30。
突然觉得这室内安静得让人惶恐。
她从包里拿出小匣子,看着里面的一对文玩核桃发呆。
五年前,也就是03年,她刚高考结束,回家的时候才发现家里没人,正常情况下,她爸早就应该回家做好一桌子她爱吃的饭菜了。
她给他打电话,他也没接。
她从小记忆里都是她父亲,她母亲去世的早,记忆里关于她母亲的只有她和他爸的说话的笑声。
她爸很爱他妈,想她的时候,经常带着她去墓地里陪她妈说话。也因着这些,她爸一直都没有再娶,爷俩相依为命。
她爸一直在他们市文物局研究资料室工作,工作还算轻松,何况他也是真喜欢文物这些东西。
平常入库查库的时候,他也不爱带手机。
所以电话没打通,逢宿也没往心里去。
就一直在家等着,傍晚的时候,她听见门铃响,以为她爸又没带钥匙,就急匆匆跑去开门。
门开的时候,她埋怨的嗔怪还没有出口,就憋回去了。
门外站着的是邮政信差小哥,逢宿之前就在她家门口的街道上见过他好几次,还打过招呼。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小仙女们~
☆、胆小鬼
“哟,考完了呀。”
逢宿嗯了一声。
“考的怎么样?”
“还行,就正常发挥。”
小哥笑了笑,“那就好。”
“来,签一下,这有封你的信。”
逢宿有些疑惑,谁会给她寄信,要说刚放假,同学们这会疯得估计也顾不上写信呀。
看了眼收信人是自己,没错,就伸手接过来签了。
逢宿拆信的时候,听见信差小哥临走还说,“那行,信送到我走了啊,放假了就好好玩。”
逢宿抬头,脸上带着一个大大的笑容,明媚极了,带着少女特有的活力。
看着小哥走出了自己的视线,逢宿才进屋拆信看了起来。
习惯性地先扫了眼全文,看见称呼的时候,就有些想不通的出乎意料了。
信是她爸写的。
如果不看称呼,单单只看字体,她也能确认这信出于她爸之手。
他的字,她从小摹到大,再熟悉不过了。
“爱女宿宿:
展信安。
首先我要庆祝你在看到这封信的时候,你已经结束了你的高中生活,成为了一个有思想且拥有更多自由选择的小大人了。
你妈妈墓前的连翘又开了。
前一阵子我去看她,一簇簇的,花骨朵那么小,却又那么有朝气,你妈妈每日都能看到它们,我想,她应是极为欢喜的。
毕竟,这是她生前最喜欢的植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