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叫什么名字?多大啦?”
“我大名叫张熠涵,爸爸妈妈都喊我毛毛,同学们喊我涵涵,我已经八岁啦!”
逢宿把取下来的矿灯放在地上,灯光朝上,刚好把整个空间都照得亮亮的。
小姑娘看到这样后,露出了个漂亮的微笑,只是显得很虚弱。
“你爸爸妈妈会什么喊你毛毛啊?”
“因为我三岁的时候才只有几根头发,他们希望我头发长得漂漂亮亮的,所以就喊我毛毛啦。”
逢宿看了看小姑娘,“真棒,毛毛现在的头发很漂亮,像绸缎一样。”
确实很好看,黑黑的,如果不是因为所处的这个环境,肯定很顺滑光亮。但在逢宿眼里,即使被冷汗打成了结,也丝毫不影响这孩子的好看。
“绸缎是什么呀?”
“嗯,怎么说呢,就是一种很漂亮很舒服的,做衣服的布。”
“那我知道啦,应该就是我妈妈前几天给我寄的那种衣服,因为我穿上就感觉很舒服。”
逢宿点点头,小孩子总会把事情想得简单化,“嗯,应该就是呢。你爸爸妈妈不在家吗?”
小姑娘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低着头,声音弱弱的,“我爸爸妈妈平常都在外面工作,过年的时候才回家。”
“姐姐,你是记者吗?”她是听见了对讲机里的称呼。
“嗯。”
“那姐姐是不是会出现在电视上啊?”
“怎么了?”
“我们老师说,记者都会上电视的。姐姐上了电视的话,能不能告诉我爸爸妈妈,我很想他们,能不能让他们回来看看毛毛?”
说到最后,已经接近号啕了,“毛毛的腿好疼,动也动不了。刚刚这里好黑,毛毛真的好害怕,我好想他们啊……”
小孩子的表达总是这么的直观,开心的时候要找爸爸妈妈,难过的时候要找爸爸妈妈,委屈的时候也要找爸爸妈妈。
反正无论什么时候,好的坏的,他们总是我们第一时间想到的最信赖的人。
“毛毛乖啊,姐姐出去一定告诉你爸妈啊,等会外面的叔叔哥哥们就带我们出去了啊。”
逢宿这句话刚说完就感觉到一阵的头晕,然后就听外面呼啦啦的一阵声响,她和毛毛上空的石头也晃了晃,空间更狭小了,逢宿赶紧伸手去挡小姑娘的头。
余震发生了。
大概持续了三五分钟,上面和周围的轰响才停止。
“姐姐不怕啊,刚刚也这样响。没事的,我们的爸爸妈妈一定在保护我们。”
因着逢宿往里伸手去护小姑娘的头部,身体不自觉地就随着刚才石头的移动,也往里探了探,现在基本整个上半身都在这个狭窄的小洞内。
小姑娘就贴在逢宿的耳旁,轻轻地说着话,气息却微弱弱地。
逢宿往前面一看,小姑娘的左腿因为刚才石块的异动,整个就往她腿上压了压。她的整条左腿都被石块给死死地压住了。
逢宿眼泪没忍住,涌了出来。因为担心影响孩子的心理,偷偷地用另一只手抹掉了。
对讲机刚好就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逢记者,里面怎么样刚刚发生余震了,听到请回答。”
信号不太好,听着滋滋啦啦的。
“我没事,小姑娘情况很危险,得赶紧出去,外面情况怎么样啊?”
“经过刚才的余震,进入下面的路完全封死了,我们现在正在清理障碍,已经有别的救援队伍也在往这边赶了,你再坚持坚持,安顿好小姑娘……”
那边的话还没有说完,逢宿就又感觉一顿天旋地转。
这余震没完没了了!
逢宿闷哼一声,额头上的冷汗瞬间就下来了,她还伸在外面的腿被摔落下来的石块给砸了一下。
空间也越来越晃动,逢宿一把把小姑娘的头护在她胸下面,一手拿过对讲机喊,“外面的人,听得见吗!里面快不行!”
声音有些焦急,腿上的疼痛也让人的心灵又脆弱上几分,逢宿低声一阵咒骂。
忒他娘的天公不作美。
骂完之后就是苦笑,依照现在的形势,除非外面有人进来,不然不光她自己要交代到这,就连小姑娘她也没办法把她救出去。
这可不是赔了夫人又折了兵嘛!
想到这,逢宿又被自己苦中作乐的想法给逗乐了。
随后冲着对讲机又喊了两声,都没有人应答,滋滋啦啦的雪花声。
感觉到余震也有些越来越大的阵势,逢宿低头蹭了蹭小姑娘的脸,心里又凉了几分。
她能感觉到她腰间全部都是砸落下来的石块,照这样下去,不久她就会被废墟给掩埋了。
“姐姐,有人说话……”下面的小姑娘虚弱的声音从她身下传出来。
逢宿仔细听,原本滋滋啦啦的信号渐渐有了人说话的声音,模模糊糊,只能偶尔听到几个字。
什么余震、必须下去、形势变了以及有个男人说的“我下去。”这些声音。
“逢记者,逢记者,现在已经有人进去了,你和小姑娘一定要坚持住啊!”
逢宿腿上的疼痛让她不自觉呻|吟出声。
小姑娘伸手给她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眸子里倒映着逢宿同样惨白的脸,神情恐慌,低低地抽泣了起来。
逢宿俯下身子,强忍着疼痛,在小姑娘的头上摩挲了两下,轻声安慰,“没事啊,你听外面的叔叔说,已经有叔叔要来接我们出去了,毛毛乖,咱们在这等叔叔一会儿啊。”
说完自己就心里就涩得不行,她能够哄得了毛毛,但是却骗不了她自己。外面的障碍物清理起来就是一件浩大的工程,更别提现在余震都还没有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