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远。”电话那端淡淡的喊他的名字。
是个中年男人。
变了音。
“是我。”
江念远清了清嗓子,给自己点了根烟。
“你可是好得很。”
江念远在烟雾里神情淡漠,眸子里氤氲着什么,模模糊糊,叫人看不清。
“劳您挂念,好得很。”
挂念?
这个词自己应该是没有用错。
却是挂念,三番五次地找上门。没有他们,他妈也不至于就这样去了。
“呵。”想到这,他不禁冷声。
“看来是惦记你得不够多,在外面忙活着,还能掀起这么多事。”
那端人声音没什么波澜,让人琢磨不出情绪。
“你能给我打这通电话过来,想必这事儿我/干得还不错。”
那边人听了,同样一声冷笑,戴着变音器的嗓子听起来让人感到桀然。
“怎么,还没告诉那丫头,王海是个什么身份呀。”
话音未落,看上去是幸灾乐祸,接着又是一转,“到底不过是个胆小的。”
夹在手上的烟,一不小心烫着了。
江念远喉头滚了滚,似乎是闭了下眼睛,只短短一刹那,叫人看不清。
“胆小的,也给您炸出来了,不是吗?”
嗓子里夹杂着笑。
“我只是出来看看,你够不够我玩儿。”
“现在呢?够不够?”
江念远眼睛一眯,盯着窗外的某一点看。
“有几分够格了,不过,还嫩得很。”
江念远薄唇一抿,话锋变得犀利,眉目都张扬起来,若让队里人看了,谁能相信向来淡漠的他身上也能出现这么重的戾气?
“就这几分,也够陪您玩玩了。”
那端传来了笑,“行啊,年轻人可别让我失望。”
电话挂了。
烟也抽到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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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逢宿正和康康他们在病房里给人换纱布。
护士们有些忙不过来。
“liberty,你不是说要采访我吗?”
安德烈刚好结束最后一个人的包扎,问逢宿。
“那你看什么时间有空?”
逢宿手里也忙活着。
看着手底下这伤员有些眼熟。
“医生,咱俩前两天见过。”
伤兵见逢宿盯着他的脸看了两眼,自己就说话了。
“前两天就是你给我包扎的。”
噢,逢宿想起来了。
就是那天两个护士说江念远的英雄事迹来着,她最后就是给这人绑的纱布。
逢宿笑笑,她看这人的伤好很多了。
“谢谢您。”
“你可别客气,我该做的。还有,我不是医生,叫我liberty就好。”
伤员点点头,看她今天脸上一直带着笑,估计这纱布绑的应该不会再过于艺术了。
那边安德烈听见逢宿回他的话,眉头一皱,“我都有时间,反正最近伤员们病情都好转了。”
逢宿听这人语气里的着急,笑着点点头,“行,那咱们明天就开始。”
“还等到明天啊?”
语气有点小悲伤。
逢宿不解。
今天她怎么也要准备准备吧,比如采访内容或者形式之类的。
“哎,今天发型真是白做了,亏得我找日丹要的摩丝呢。”
一米八多的大汉开启了碎碎念模式。
旁边康康听见这人的话,翻了个白眼。
安德烈的审美真的是不忍直视,明明平常更好看,非得说什么要追赶潮流,今天臭屁的给自己整了个发型。
这是没被维克多撞见,不然两人非得拧巴起来。
“丑。”康康出了声。
“你再给我说一遍。”安德烈脸红脖子粗。
“丑。”
一脸“我说了你能拿我怎么样”的挑衅。
“日丹,康康说你摩丝丑。”
安德烈开始找盟友。
“康康要作死的节奏啊。”
日丹听见别人吐槽他的东西,也不干了。
“我说安德烈丑,没说你摩丝。”
地主家的耿直傻儿子康康成了委屈的小可怜,明明自己就没说日丹,安德烈真是个混/蛋。
这下子更不满意安德烈了,“丑丑丑死了。”
安德烈:“你个小屁孩,懂个屁的时尚。”
一转头,对逢宿说,“liberty,帅不?”
逢宿看着正走进来的维克多,挑了下眉,没吭声。
“帅个屁,规定都忘了?给老子把头洗了去。”
维克多进来对着安德烈就是一顿说教。
安德烈自知自己有错,也不辩解,默默的去修理自己好不容易做出来的发型了。
临走还瞥了逢宿好几眼,逢宿假装没有收到这人的视线。
康康:“liberty,你愿不愿意和我一起收拾书。”
他最近学汉语,倒是这次来也带了几本关于这方面的书。
他挠了挠头,摸摸自己的脑袋,似乎有些不好意思。
“其实是我自己有些问题不太懂,远有的时候又忙,我就想问问你。”
逢宿点头,“行,那咱们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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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康住的房间和逢宿没有隔太远,他们都是同一楼层,只不过江念远他俩在走廊这头,康康他们在另一端。
趁着康康开门的时候,逢宿就问出了心里的疑惑。
“江念远当时没和你们一起住啊?”
康康转了两圈钥匙,“你说远啊,他之前就爱清净。”
他一心开着门,没回头,背对着逢宿。
“以前我们天天住帐篷,也没个机会满足他,这次刚好不用住帐篷了,就让他自己选的房间。”
康康长吁了口气, “好了,进来吧,这破门,实在是不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