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因是车祸发生在新修的路,而那条路是新任镇长领导的项目,闹大了在公众眼里影响不太好。
覃深有记忆以来就没见过他妈,是死是活也不知道,爸爸是他的一切,他不想他走得不明不白,想了很多办法弄清真相,却都无用。
最后听说是一位警察觉得这场车祸是不是意外都不应该对公众隐瞒,向巡视组反映了几句,引起当时的副组长吴沣西的注意,公安局才重视起来,重新调查了一番。
虽然调查的结果仍然是普通车祸,那覃深也认了,至少不是稀里糊涂的车祸身亡就打发了他了。
过了一段时间,他意外得知,那个向巡视组反映的警察叫裴术,在津水派出所任职。她因为说实话,还差点“被车祸”。
郑旱蓬点开手机相册,给覃深看了张照片:“看看喜不喜欢。这小姑娘是个幼师,挺乖顺的。”
覃深不喜欢乖的:“有没有那种,动不动就打人的?”
郑旱蓬瞪他一眼,没理他一贯叫人听不懂的话:“我跟人姑娘家里人约好了,你下午去给我见一面,记得给人留个好印象。”
“这有点难。”
“难什么?我把你照片一发,那姑娘就同意见面了。你只要不在见面的时候说些个稀奇古怪的话,留个好印象不难。”
覃深的重点跟他想要表达的重点不太一样:“你怎么有我照片?”
郑旱蓬理直气壮:“跟你要你不给,我还不会偷拍?”
覃深有些无奈:“你干点正事……”
郑旱蓬不光给他安排了相亲,还有工作:“贡山路那边一影楼要找你拍宣传照,八百块钱一天,我给你讨价还价到了一千二。”
覃深更无奈了:“凭什么……”
郑旱蓬说:“上次你过来帮我看店,是不是接待了个四五十岁的女的?那影楼就是她开的。她说就要你,价钱好说。”
覃深知道郑旱蓬作为他爸最好的朋友,把他当亲儿子,就怕他过不好。尤其在他爸去世之后,已经把他当成生活的重心了。可他又不是三岁小孩了,他可以照顾好自己的。
他阻止了郑旱蓬可能会带来的第三个安排:“我就是来看看你,现在看完了,走了。”
他说完真走了,留下郑旱蓬满脸的恨铁不成钢。
Part 2
覃深不知道裴术放假了,第二天早上准时出现在派出所门口。
荣放看见他,放下手头活儿出来,眼盯着他手里的乐扣碗,被里头不明但一看就好吃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姐没告诉你她放假了?”
原来是放假了。覃深说:“没有。”
荣放告诉他:“放三天。”
覃深道声谢,准备离开。
荣放眼看着好吃的离他越来越远……他以为他会客气一下,分给他点的,是他高估了自己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受人爱戴的程度。
覃深一口都给不了他,为了这顿饭,他把存钱罐都砸了,花了仅剩的二十多个钢镚,才做出这么点,他还不知道够不够裴术吃。
荣放回到办公室,刚想跟胡奉先念叨两句这事,胡奉先先他一步火急火燎地跑过来,说:“快!”
“什么?”
胡奉先给他看自己刚收到的短信。
荣放接过来一看,比胡奉先反应还大,扭头问他:“吴沣西车祸身亡?”
胡奉先没答,他也不用答,短信上写得很明确了。
覃深去了裴术家,快到她们家小区附近时,他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而当他有这种感觉时,无论要发生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
接下来他被一伙社会青年逼进了一条死胡同。
打头的那个留了寸头,穿着倒是很正常,就是人有点不正常,痞痞的。
覃深不着急说话,反正短时间内他也走不了。
寸头从墙根捡起根拖把棍,比划两下,试了试手感,然后拎着它走到覃深跟前,歪着脖子,问他:“我说覃总,怎么着?手头还紧着呐?”
应该是抱歉的话覃深却没用抱歉的口吻:“暂时是这样。”
寸头朝后招了招手,立马有个跟班凑上来,只听他对那跟班说:“给咱们覃总点根烟。”
跟班给覃深点了一根,递到他嘴边,覃深偏头躲了下。
跟班脾气暴,直接给了覃深一巴掌:“给你脸了是吗?”
覃深慢慢转回头来,满脸无所谓。
寸头把跟班揪到身后:“干嘛呢?怎么这么对我覃总呢?无父无母就是你欺负人家的理由了吗?有人生没人养是我们覃总的错吗?”
覃深本来满不在乎的双眼倏然聚焦,站姿也没那么吊儿郎当了。
寸头像是看到什么新鲜东西似的瞪大了眼,扭头看一眼那帮跟班,说:“哟,瞧瞧,咱们覃总要发怒。怪我怪我,怎么能把人没爹没妈这事儿挂嘴边上呢。孤儿最忌讳听实话了。”
几个跟班笑成一片。
覃深面对着胡同口的方向,那地方从他被逼进这里就只有一个人经过。然后看了看这几个人,个子最高的一米八差不多,两个胖子,剩下都很瘦。
寸头还没说完,又往前走了两步,对着覃深的脸呼气,跟下水道一个味儿:“还不上了是吗?”
覃深说了很多遍了:“没钱。”
寸头拍拍他的脸,然后薅住他后脑勺的头发,往后拽:“没钱就给老子去卖脸,特长没有,脸你总有吧?还是说你要告诉我,你光有一张脸,其实不是纯爷们?那我就想看看了。”
他说着话,手往下伸,要去脱覃深裤子,那帮跟班开始起哄叫好,对接下来充满羞辱性的画面表现出十足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