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宁待放(163)+番外
等了小半个时辰。
朱太医匆匆地提着药箱走进了松柏院。
苏婉宁亲自去厨下熬了一碗姜汤,使了好些法子去除了姜丝的苦涩之味。
染了风寒的人喝姜汤最能驱除寒气。
苏婉宁将那泛着热气的姜汤端到了徐怀安跟前,目光盈盈地望向了他,嘴角的笑里尽是温柔与担忧。
“夫君忍一忍,喝下去身子就会好受一些。”
一方面,徐怀安享受着苏婉宁眸中只有他一人的暖怀。
可这姜汤里泛出的热气又在提醒着他:接下来他兴许逃不过要吃更苦的药的命运。
就在他犹豫之时,苏婉宁已将事先准备好的蜜饯果子拿了出来,并道:“夫君放心,这姜汤一点都不苦。”
怎么可能不苦呢?哪怕是他的宁宁亲手熬煮的姜汤,喝下去时那股冲鼻的味道总是挥之不去。
徐怀安将那姜汤端起又放下,踟蹰犹豫了许久,仍是狠不下心去将它一饮而尽。
所以,他只能祈求般地望向苏婉宁,问:“可以不喝吗?”
他发誓这是他最后一回染风寒了,往后的日子他一定加倍小心,绝不让自己再有染上风寒的时候。
夜色凝重,苏婉宁的神色陡然变得生硬了些,只听她说:“夫君,这姜汤和朱太医开的药,你总是要选一个喝的。”
话音甫落,月牙和丹蔻两人已带着朱太医走进了内寝。
苏婉宁立时笑着向朱太医见了礼。
朱太医嘴角不停地上扬着,这便提着药箱走到了徐怀安身旁,无论他面色如何,已伸出手要为他把脉。
徐怀安瞪了一眼朱太医,朱太医则偏过头去视而不见。
把了脉后,朱太医又一本正经地让徐怀安伸出舌头来,仔细地望闻问切了一番后,才敢下诊断:“徐世子这场风寒来势汹汹,依老朽看,这药是必须要喝的。”
徐怀安还没有说话时,苏婉宁已十分虔诚地询问起朱太医的意见。
“太医您说,该如何用药?一日喝几回?喝几碗?”她急切地问。
一旁的徐怀安已吓得脸色煞白,面容惶惶不安,往昔的清明与淡然尽皆消失的无影无踪。
朱太医一边煞有其事地回答着苏婉宁的询问,一边悄悄去瞧徐怀安望向他的眸光。
良久,他才道:“一日喝个一回也就够了,再多喝些枇杷叶熬煮出来的梨汤,这咳嗽之症便能好转。”
他到底是没有把徐怀安“逼上绝路”。
听完朱太医的话语,徐怀安也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一旁的苏婉宁还在忧心忡忡地询问着徐怀安的状况。
朱太医一一回答。
因此时已进午时,药方一时半会儿地也写不好,朱太医来来去去的实在不方便,今夜他便宿在了梁国公府。
夜间。
徐怀安因不想把风寒传染给苏婉宁的缘故,便与她分榻而居。
夜里,苏婉宁睡得不安稳,时不时地便要起身来瞧两眼徐怀安。
徐怀安也是好几日都不曾安稳地入睡,此番喝下了朱太医开的安神药,便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
苏婉宁着一身轻飘飘如烟云的寝衣,端坐在徐怀安的榻边,借着朦胧的烛火去瞧自己的心爱之人。
成婚短短三个月。
她与徐怀安除了在榻间之事上有一点点、一点点不和谐以外,其余的事是处处都合拍的。
这偌大的松柏院里,只住着她一个人,没有恼人的通房丫鬟,也没有恃宠而骄的妾室。
只有她,也只会有她。
苏婉宁笃定着徐怀安的承诺。他说他这一辈子不会纳妾,她愿意用自己的后半辈子去赌。
赌徐怀安会信守承诺。
此时的徐怀安已然睡熟,苏婉宁伸出手来替他顺了顺肩处的碎发。
而后,她便干脆俯下身子躺在了徐怀安的身旁。
抱着熟悉的人,陷入熟悉的怀抱之中,嗅着那股熟悉的清香。
苏婉宁那根紧绷的心弦倏地松泛了下来,她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这便阖上眸子沉沉睡了过去。
成婚后的日子里,她被徐怀安养刁了性子,没有他在身旁,她总是难以入眠。
*
过了几日,徐怀安的风寒大好。
因这些时日苏婉宁衣不解带地照顾他的缘故,她的嗓子里也有些不舒服,瞧着是风寒的前兆。
徐怀安心里警铃大作,立时赶去问朱太医有没有什么法子能预防风寒之症。
朱太医立时给苏婉宁开了药方,还说要让苏婉宁多锻炼,多出些汗,将寒气尽快排出来,这样些许不会染上风寒。
徐怀安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两日后正逢徐怀安休沐,因他将《崇乐大典》休得极好的缘故,崇珍帝龙颜大悦,便多放了他两日休沐。
于是,徐怀安便领着苏婉宁去了京郊外的山野处泡温泉。
那温泉本就是梁国公府的私产,寻常有小厮在温泉附近严加看守,不会让人随意接近。
既是要多“锻炼锻炼”,又要多“出出汗”,那便没有比泡温泉更合适的事了。
一开始,徐怀安可没有生出半点要行“不轨之事”的念头,他是正正经经地想逼一逼苏婉宁体内的寒气。
只是。
当两人褪下了衣衫,隔着朦胧的水雾对视相望时,徐怀安才发现自己再一次高估了自己的自制力。
一池春.水潋滟而起。
月牙、永芦等小厮都乖觉地退到了温泉池的外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