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宁待放(187)+番外
而此时的徐怀安已回身替苏婉宁拢起了鬓边散乱的发丝,瞧着是根本不把苏礼放在心上的模样。
匆匆的践行之后,徐怀安便扶着苏婉宁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不一时便出了京城,驶向了京城外开阔又辽远的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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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路,徐怀安打点好了沿途的一切。
途径各个关口时都十分顺利,除了行到别州境外时遇上了一伙匪贼外,其余并无什么事端。
况且徐怀安身边的永芦与双溪都是武艺高强之人。
平时两人都不显山不露水的,真遇上了匪贼,那便要拿出看家本事来御敌。
外头的事有惊无险,徐怀安也不想让苏婉宁瞧见这些乱糟糟的事。
他便将苏婉宁安置在了驿站里,一有风吹草动便让暗卫护送她离去。
好在是他关心则乱,那群小匪贼不成气候,没有闹出什么乱子来。
临近扬州的前几日,苏婉宁身子略有些不适。
晨起后,她就头晕脑胀的厉害,隐隐还有几分呕吐之感。
因扬州近在眼前的缘故,苏婉宁也不想因为自己而拖慢了大部队的进程。
所以,她便强忍着心头的不适,被徐怀安牵着走出了驿站。
令人意料之外的是她在即将走上马车时,眼前倏地一黑,人如秋日里的柳絮一般倒了下去。
徐怀安眼疾手快地抱住了她,瞧见了苏婉宁惨白的脸颊,立时慌乱得失了神。
驿站前闹得兵荒马乱,一时有丫鬟们去请大夫,一时又有小厮叫掌柜的挪出二楼最大的房间来。
不一时,大夫匆匆赶来。
徐怀安在一旁急得如热锅上蚂蚁,无论谁劝说都是置之不理。
他一瞧见大夫的身影,便将他请到了苏婉宁的床榻前,问他:“不必多言,请您为我夫人看诊。”
那大夫也是眼明心亮之人,一见徐怀安通身上下的矜贵气度,便知晓他的身份定是非同寻常。
这等天潢贵胄可不是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能得罪的起的。
“老朽定当尽心。”那大夫说完这话之后便替苏婉宁把起脉来。
徐怀安忧心忡忡地立在一旁,眸光里的担心根本不加遮掩。
把了一阵脉后,那大夫便蹙起了眉头,望向徐怀安:“公子……”
徐怀安心跳如擂,全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一般。
他心里是害怕的不得了,生怕会从大夫嘴里听见什么噩耗。
就在徐怀安惴惴不安之时,那大夫忽而笑了一声,只说:“这位夫人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此番晕倒,是因过分忧心忧神的缘故。”
顷刻间,徐怀安仿佛是只能听见“有两个月身孕”一语。
宁宁有了身孕?他要做父亲了?
蓬勃的喜意向他袭来,顷刻间将他团团包裹,就在徐怀安被喜悦震烁得不知该作何神色时。
床榻上的苏婉宁也悠悠转醒。
月牙、绮梦和丹蔻三人都知晓苏婉宁有多盼着能早日怀上子嗣。
听闻大夫的诊断后,三个丫鬟俱都喜极而泣,一见苏婉宁想来,便围在床榻旁道:“夫人,您有了身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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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苏婉宁被诊出了喜脉的缘故,徐怀安一行人便在别州的驿站多待了些时日。
一路上旅途舟车劳顿,苏婉宁又是头一回出门,时常因为马车颠簸而难受不已。
徐怀安本是想改换水路,偏偏沿途没有合适的官船可搭乘。
私船变数太多,徐怀安手底下的人都不擅长在水路上作战。
如此,也只有让苏婉宁受些委屈了。
徐怀安心里本就歉疚不已,如今知晓了苏婉宁有孕后心中的歉疚更多了些。
算了算日子,这孩子约莫是在刚上路的时候有的。
徐怀安实在是心疼苏婉宁,思来想去便对她说:“不如在扬州多停些时日,我派人去将茹大师请来扬州。”
这已是徐怀安能想到的最两全的法子,这么做既能让苏婉宁安心养胎,也可以让她按照原计划学习双面绣的技艺。
孕中闲来无事时,也能靠着双面绣打发打发时光。
苏婉宁颇为犹豫,因瞧见了徐怀安关心担忧的眸光,便说:“都听夫君的。”
她如此期盼着能怀上徐怀安的孩子,如今子嗣降临,她自然也要好好保护它。
苏婉宁是知晓自己的身体的,她的晕车之症如此严重,是无法从扬州再赶赴去长兴学艺的。
她也生出过不想学双面绣技艺的心思,可每每想到此处她心里就难受憋闷的厉害。
怀孕固然是件喜事,可她若是因孩子而放弃了自己自小到大的夙愿。
未免显得太过可惜,就如秦氏所说,等她到了你暮年的那一日,她一定会心生懊悔。
有如此通透豁达的婆母教导指引着,苏婉宁也渐渐地明白了许多道理。
她不想留下遗憾。
徐怀安见她爽快地应下,没有瞻前顾后地去思量着别人的感受,心里也十分熨帖。
“宁宁,我很高兴。”徐怀安嘴角凝着的笑意与春日里的桃杏一般动人。
苏婉宁躺在床榻上,徐怀安则顺势往床沿边上一坐。
他神色安然又欢喜,明澄澄的眸光里仿佛有流彩划过。
苏婉宁素来是不敢多瞧徐怀安的明眸的。如今有了孕,比之从前更多了两分胆怯。
连她自己也不明白,为何每每与徐怀安对视时,胸膛处总是如小鹿乱撞般紊乱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