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宁待放(191)+番外
苏其正却在信上说,近来皇后娘娘屡屡向秦氏发难,连带着秦大学士也吃了挂落。
于是,徐怀安才决意要回京城一趟。他在与苏婉宁说这话时也历经了些踟蹰和犹豫,譬如他心里是千万个不愿与苏婉宁分别的,只是形势所迫,别无他法。
“夫君。”话说到此处,苏婉宁的杏眸却忽而氤氲起了点点泪雾。
徐怀安可被唬了一大跳,立时上前要去替她拭泪,并道:“别哭,别哭。我再想想别的法子。”
苏婉宁一落泪,他便方寸大乱,立时不敢再起独自一人回京的念头。
若想带着苏婉宁一同回京,最好是跟着官船走水陆,那么回京起码要花上三个月。
徐怀安已是在盘算着回程的道路,端坐在软椅上的苏婉宁忙拿出帕子来擦了擦泪,压着心头的委屈,只说:“妾身知晓夫君的难处,带上妾身只怕要三个多月才能回京,夫君……夫君若是一人回去,日夜不休地赶路只要两个月就能到京城。”
一想到分别在即,苏婉宁便怎么也忍不住眸中的泪意,只见她边哽咽着边眨巴着泪眸,盈盈婆娑地望向徐怀安:“夫君不用管妾身呢。”
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徐怀安见了可是心疼不已,只恨不得将自己的心掏出来赠予她。
“宁宁。”六神无主的徐怀安朝着苏婉宁走近了两步,将她拥入怀中后轻声细语地劝哄道:“你从来都不是我的累赘,只是我人在扬州,不知晓京城里的局势变化,贸然将你带回去,我怕……”
“怕你有危险。”徐怀安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人一旦有了软肋,就会瞻前顾后地怕这怕那。
他想,哪怕苏婉宁只是受了一点点皮外伤,他也会心疼到无以复加,甚至会生出要将伤她之人碎尸万段的念头。
所以,他不能冒这个险。
苏婉宁干脆便倚靠在徐怀安肩头静静落泪。她哭久了双眸就会红肿如烂桃儿,徐怀安瞧了又是一阵疼惜。
候在廊道上的月牙和绮梦听到里屋的动静,面面相觑了一番后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不得已,绮梦只能让月牙去问永芦:“你快去问问你家哥哥,世子爷是怎么了?”
月牙红着脸啐了她一口,只说:“什么我家哥哥?”说着,就去耳房那儿寻永芦去了。
永芦见月牙一脸的担忧,便笑着说:“没什么大事,不过是世子爷要回京城一趟。”
“回京?”月牙惊讶的瞪大了眸子,隔了好一会儿才道:“怎么这般突然?”
“其他的事我和双溪也不知晓,只是世子爷的意思是,让夫人和你们安心在扬州养胎,不必和我们一起回京城了。”永芦将这话说的稀松平常,是一点也不让月牙听出前去京城这一行里的危险来。
月牙瞥了好几眼永芦,见他仍是那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这才说了一句:“你小心些。”说罢,便躲着羞走出了耳房。
与此同时。
正屋里的苏婉宁与徐怀安仍在依依不舍地相拥着,经由徐怀安的一番劝哄,苏婉宁总算是止住了眼泪,此时只是眨着杏眸喃喃道:“夫君万事都要以自己的安危为念……”
徐怀安的嗓音更是温柔似水:“你放心。”
不多时,宗闻也派了人来瞧苏婉宁。因宗老太太年纪大了的缘故,京城里的事也不方便让她知晓。
此去事态紧急,两日后徐怀安就要出发。苏婉宁唉声叹气地为他整理行李,徐怀安则被宗闻唤去了外书房,月牙和绮梦在一旁为她打下手,时不时地还要劝导她:“夫人别伤心,世子爷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没事的。”
“也不知是怎么了。”苏婉宁搁下了手里的衣衫,只颦着柳眉对月牙和绮梦说:“自从有了身孕后,我是愈发容易多愁善感了。”
绮梦上前扶着苏婉宁往贵妃榻上一坐,只笑道:“这也是人之常情,夫人不必介怀。”
旁人家怀了身孕的女子都是这般,动不动就落泪,一落泪还总是止不住。苏婉宁只是比从前多愁善感一些,并不算稀罕事。
等丫鬟们替徐怀安收拾好行礼后,苏婉宁已是躺在贵妃榻上睡熟了。
绮梦替她盖好软毯,便与月牙和丹蔻一同离开了正屋。
不多时徐怀安赶来了正屋,隔着支摘窗瞧见了苏婉宁躺在贵妃榻上安睡的模样,他便放轻了自己的脚步,走到了苏婉宁身旁。
他蹲下身子,伸出手轻轻地替她拢了拢鬓边的发丝。
徐怀安就在一旁静静地注视着她,瞧着她安宁美好的睡颜,一颗心瘫软成了一池春水。
若可以,他也不愿与苏婉宁分离。
“乖乖等我。”说着,徐怀安便倾身上前吻了吻苏婉宁的脸颊,趁着清风拂来的时候,再吻了吻她的丹唇。
苏婉宁做了一场极漫长的梦,梦里徐怀安平安归来,只是身边多了个小妾。
这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他这一去京城、又要在京城里待上些时日,血气方刚的年岁身边怎么能少了人伺候?
苏婉宁最怕的就是这一点。
午觉睡醒后,徐怀安正在书桌后写信,因听到苏婉宁那一头传来的动静,方才道:“宁宁。”
苏婉宁沮丧着一张脸,因见外头夜色入幕,屋内的烛火也是一阵影影绰绰的模样,她忽而泄了力,那泫在眼眶里的泪便仿佛要往下落一般。
“夫君。”她哽咽着唤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