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书房。
尉迟胥连饮了三盏凉茶,俊脸上的红潮迟迟不消。
他越是想忽视,脑子里却全是沈若汐的心声,一遍遍反复荡漾。
偏生,他这人的画面感极强。
任何的语言,又能转为一幅幅生动的画面,在他脑子里走马观灯般闪过。
尉迟胥抬手掐了眉心,一声漫长的沉吟,似有万般愁绪。
此刻,内殿仅余兰逾白、沈澈,以及汪直三人。
这三人皆是察言观色的好手。
观之帝王神情,莫不是……朝野事态又紧急了?可他们并未听说啊。
皇上年纪轻轻,就要扛下整座江山,委实不易啊,瞧把人折磨成什么样了?
半晌过后,尉迟胥深吁了口气,终于抬首,眸色沉沉:“沈三,你与程世子的事进展的如何了?”
程十鸢既然来了京都,她与西南王府,便皆是朝廷的掌中之物了。
沈澈清了嗓门:“臣正在努力。”
他和程十鸢之间,算是私事吧,皇上何必搬到台面上来说。
再者,他也没有经验,哪能那般快?!
他也是个矜持的男子啊……
兰逾白眼观鼻鼻观心,紧绷着一张苦瓜脸,内里却是挠心挠肺,急啥人了。
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么?
沈澈与程十鸢之间,到底有什么?真是那种事?!
皇上怎么又比他知晓的多?!
谁能告诉他,究竟发生了何事?
兰逾白眼角的余光瞥向了身侧的沈澈。
第62章
沈澈……莫不是那条道上的人?
难怪已经弱冠了还不说亲!
兰逾白被自己的推测惊吓到了。
好端端一个沈三公子, 怎么就走上了岔道呢?
他还有救么?
真的要为了皇上牺牲一切?
兰逾白继续紧绷着一张脸,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内里却早已操碎了心。
尉迟胥催促:“沈三, 不要辜负朕对你的期待。为了朕、为了社稷, 你此次即便委曲求全, 也要把这桩事给办了。”
帝王这一番话,竟让沈澈无法反驳,唯有抱拳应下:“是!皇上!”
兰逾白心中不免油然而生敬畏之心。
沈澈为了顾全大局,当真是豁出去了, 如此牺牲自己,不愧是沈家人。
兰逾白侧过脸,看向沈澈,眼底仿佛藏着波涛澎湃的情绪。
沈澈也看向兰逾白:“……?”
他脸上有字?
这厢,兰逾白见沈澈如此积极效忠, 他自己则更是激动,抱拳对帝王回禀道:“皇上,九王爷与燕王不欢而散, 并未说动燕王,不过, 九王爷好似很不甘心。”
“另外,姜相一派最近的异动, 都在这手笺上, 皇上请过目。”
兰逾白将事先准备好的手笺呈上。
他是皇上的一把利刃,是皇上最信得过的御前侍卫,但凡是皇上交代的任务, 他都会一丝不苟的完成。
汪直接过手笺,递给帝王。
尉迟胥凤眸扫过, 仿佛皆在预料之中。他就喜欢看着那些佞臣自乱阵脚,却又自作聪明的样子。他全当是看猴。
尉迟胥颔首点头,清隽面容看不出多少情绪,但眼梢仍旧残存着一丝红潮,像吃醉了酒的某样。
兰逾白又问:“皇上,臣还有事禀报。”
言罢,这便掏出话本子:“臣搜罗了诸多话本,总算是找到如何能俘获女子芳心的册子。”
尉迟胥:“……”他需要俘获谁的芳心?
汪直:“……”皇上终于想通了?
沈澈:“……”不至于吧,妹妹不是一直痴慕皇上么?皇上想去勾搭谁?
此刻,尉迟胥看着兰逾白的眼神,仿佛是在看着一个傻子:“兰侍卫,你怎么了?是太闲了么?”
兰逾白:“……”他没怎么呀,他在严格奉旨行事,是皇上让他调查如何俘获女子芳心的!皇上难道忘了?!
兰侍卫有种被冤枉的憋屈感。
不过,他不能怨恨皇上!
皇上日理万机,偶尔忘却一桩事,也很正常。
尉迟胥忽然想到了什么,薄唇微张,没有斥责兰逾白,反而看向了沈澈:“沈三,这册子是给你准备的,且拿去钻研吧。”
沈澈:“……!”
他不需要钻研话本,他自己就很会!
“是,皇上。”沈澈勉强接受帝王好意。
***
一切都按着尉迟胥的计划,紧锣密鼓的进行着。
不过,尉迟胥总会在百忙之余,又会浮想联翩。
他以为,他大概是着魔了。
又思及正当年富力强,他对一个娇艳美人动了邪念,好似是一个正常男子该有的反应,这又开始放纵自己的脑补行径。
他所脑补的内容,远比沈若汐杜撰的话本,还要香/艳/刺激。
刚脑补到关键时候,一宫婢迈入内殿,悄然走向御前,垂首恭敬回禀:“皇上,九王爷又去见姜太后了。”
汪直在一旁腹诽:姜太后如今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怎么还招蜂引蝶?
尉迟胥轻抿的唇轻扯了一下。
他看不起先帝,更是鄙夷九王爷。
此前一直放纵九王爷与姜太后,是因着不到时候。但今日,是该将那对鸳鸯,一网打尽了。
尉迟胥就喜欢干这种事。
打个旁人措手不及。
而让汪直更没想到的是,帝王去长寿宫之前,竟先一步去了未央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