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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帝王携带魏太后,以及三位嫔妃,启程离京。
沈澈与程十鸢也一路同行。
程十鸢上次换上女装之后,就再也舍不得脱下,沈澈是个宠妻之人,遂给她购置了各色衣裳,让她穿个够。他谈不上有多心悦程十鸢,但身为男儿大丈夫,但凡承诺过的事,他必定会做到。
众人见到程十鸢女装的模样,似乎并不吃惊,唯有兰逾白惊到语无伦次。好在他这人素来话少,一腔诧异都被吞咽了下去。但又实在忍不住极强的求知欲,队伍启程之际,他骑在马背上,凑到沈澈身侧,对他挤眉弄眼。
沈澈假装没看见。
生生急煞了兰逾白。
“沈三,你和程世子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仿佛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里?
这时,程十鸢从马车内探出头来,冲着兰逾白抛了个媚眼。
兰逾白嫩脸一红,立刻撇开视线,内心戏十足。
沈澈见状,莫名觉得不悦。他好像不太想让程十鸢对旁的男子使眼色。
“咳……阿鸢,不得对兰侍卫无礼。”沈澈占有欲极强。
还很霸道。
程十鸢如今太需要沈澈,只好讪讪闭嘴,又缩回了马车内。
她与父亲一样,都不太擅长处理错综复杂的事务。
西南王府太需要一位智囊了。
何况,程家还指望着沈澈传宗接代啊。
故此,程十鸢至少表面上十分顺从沈澈。
这厢,兰逾白恍然大悟了。
程世子是个女子!
他现在半点不同情沈澈了,竟莫名艳羡。这种好事怎么轮不到他……
尉迟胥独自乘坐一辆马车,而宁知音、秦诗柔、沈若汐,以及魏太后四人同乘一辆。
秦诗柔是个安静不下来的女子,故意打趣沈若汐:“淑妃,你为何不说话?你以前不是话很多吗?”
沈若汐趴在车窗,看着外面的景致发呆,对接下来的剧情,有些捉摸不透了。
情敌不搭理,秦诗柔倍感寂寞:“沈若汐,你怎不理我?”她忽然想到,皇上交代过,出门在外不必在意身份。故此,她直接称呼沈若汐。
沈若汐头也没回:“你总是缠着我,是不是喜欢我?”
“你、你……浑说!你我都是女子,你这话……成何体统?!”
沈若汐侧过脸来,故意挑眉:“你在激动什么?反正皇上又不在这里。你喜欢我也实属正常,毕竟,我天生丽质。”
秦诗柔即将咆哮,涨红了脸。
宁知音抿唇窃笑,魏太后年纪大了,没什么威压,也喜欢看热闹。
另外一辆马车内,尉迟胥耳力过人,听得一清二楚,不知被什么取悦了,也嗤笑一声。
小狐狸真是气死人不偿命。
秦诗柔与沈若汐待在一块,就像是将烧红的烙铁,落入了一盆冷水,瞬间会有反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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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后,沈澈与程十鸢要先一步离开,赶赴西南王府。
尉迟胥将魏太后交给了沈澈照拂。
魏太后明白儿子的顾虑,也不欲给儿子添麻烦,她不多问一个字,只交代尉迟胥:“定要保重万千。”
尉迟胥点头:“嗯。”
两拨队伍分道扬镳,而尉迟胥等人则继续朝着江南道的方向赶路。
又逢日落之际,众人在一处驿站歇脚。
秦诗柔试图挨近帝王争宠,未及她靠近,尉迟胥一个眼神扫向兰逾白:“管好她。”
兰逾白菊花一紧。
不是啊,他只是一个侍卫,他如何能管好后宫嫔妃?
对此,兰逾白焦头烂额,表面上倒是清冷依旧,顶着一张面瘫脸,郑重对秦诗柔道:“皇上要歇息了,娘娘还是莫要打扰的好。”
秦诗柔神色微赧。
但她并不失落,反而是打量了几眼兰逾白,抿唇一笑,这才转身离开。
兰逾白浑身僵硬:“……”
不是,秦嫔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对着他笑甚么?!
他只是一个御前侍卫啊!
送走了秦诗柔,兰逾白迈入屋内,帝王负手而立,正面对着白墙,不知在思量着什么。
“皇上,沈二公子就要到了。”沈清是暗中前来相助,故此,除却帝王与心腹之外,无人知晓沈清的到来。
尉迟胥应了一声。
兰逾白又道:“皇上,您的替身也已经准备好了。”
尉迟胥自是不会当真去江南道。
为引人耳目,起初会让替身先一步去南边。
“让宁知音也一道过去。”宁知音心思缜密,其伯父在江南道任总督,她的未婚夫便就是这一次的替身。
尉迟胥刚好可以成全那对鸳鸯,也算是遵守了一开始的诺言。
秦诗柔是个大麻烦,可她是秦老将军唯一的女儿,尉迟胥无论如何都要保住她。但其实,光是带上沈若汐一人,就已经足够麻烦,至少,会让尉迟胥分心。
当夜,雷雨滂沱。
因着驿站离京都并不远,暂无危险靠近。
但毫无疑问,此行必定凶险万分。
翌日一早,天光才将将破晓,骏马啼鸣声响彻驿站庭院。
沈清非但天生神力,精力也甚好,这人长了一张俊雅的儒生面庞,但实际上的战斗力可令敌军闻风丧胆。即便骑着汗血彪骑,日夜兼程,他此刻也是神色奕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