冀侯不贬低某个儿子,也不捧着任何一人。
全看这两个儿子,自行发挥。
冀侯老谋深算,他自以为,他亲手教出来的两个儿子,皆会成为人杰。
“是,父亲。”萧铎颔首应下。
他得去会会宋家家主。
且,他更想再去见见宋夫人。
宋家家主到底有多喜欢自己的夫人,即便外出行商,也会将自己的夫人随身带上。今日在温泉山庄,萧铎看得真切,宋家家主护妻心切,是恨不能将她护在羽翼之下。
不过,换言之,倘若自己得到那样一位佳人,他也会恨不能拴在裤腰上。
萧铎如是的想着。
他越是想着那位宋夫人,就越觉得在那里见过。
江南……
果真出绝色美人。
***
西南王府这边,沈澈还在积极说服老西南王,他迫切需要借兵。
更重要的是,他在启程去冀州之前,还需得练兵一阵子,他对西南王府的兵力,委实不太满意。
整个西南王府透着一股闲散的气息。
包括西南王在内,仿佛所有人都在安逸养老。
沈澈无意中发现,西南王夫妇对京都的小道消息十分感兴趣,无奈之下,他只好将姜氏与九王爷的风月事搬了出来,又加以杜撰,将事情描述的绘声绘色。
西南王府一家子听得津津有味,一边品茗,一边磕着瓜子,煞是开怀。
王妃由衷感叹:“我早就知道,那两人之间必定有私情。此前,我与王爷入京朝贡,无意中见过那两人眉来眼去。那对叔嫂二人,当真……唉!不成体统!”
老西南王乐呵呵的笑了笑,又问:“可还有旁的趣事?你父亲与你母亲这些年就没闹过罅隙?”
他早就盼着苏氏厌弃沈国公。
甚至于,曾经幻想过数次,沈国公被苏氏抛弃,且爱而不得的惨状。
西南王出生勋贵,年少时心高气傲,曾在京都小住过一阵子,最是嫉恨当初还同样年轻气盛的沈国公。
王妃也凑了过来,同样对沈国公夫妇的夫妻感情,有着浓烈的兴趣。
沈澈:“……”岳父岳母,怎么好像恨不能盼着他父母和离呢?
沈澈为讨西南王夫妇开心,没有告诉他二人,父母还想生一个老五。
“唉,岳丈岳母,您二位理应知晓,夫妇之间成婚久了,难免没了起初的热情,就像寻常人一样过日子吧。”
闻言,西南王夫妇仿佛得到了某种安抚,二人双双心情大好。
沈澈心中叫苦不迭。
借兵之事,迫在眉睫。
趁着机会,沈澈道:“岳丈,小婿今后就是程家人了。关于西南王府的守卫,小婿倒是有一点自己的拙见,不知西南王府的兵马多久操练一次?如今军中,是哪位将军负责练兵事宜?又可曾研究出新的规阵?”
西南王夫妇俱是一脸迷惘。
似乎觉得沈澈的话,十分滑稽。
“又不打战,为何要练兵?”
沈澈:“……”
他抬手抹了把脸,已经彻底意识到,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严重。
人家冀侯已在暗暗搓搓准备谋反,西南王府怎会如此消极怠工?!
这时,王妃对老西南王使了一个眼色:“行了,别再逗贤婿了,瞧把贤婿给吓坏了。”
西南王府不屑于争权,但也不至于不自保。
夫妇二人很快取来一封字据,当场让沈澈画押:“贤婿,你在此立证,此生不得与阿鸢和离,生是西南王府的人,死是西南王府的鬼,这辈子都要给我们当女婿,你与阿鸢的孩子,也只能姓程。”
“答应以上要求,自明日起,你就能去参与练兵。”
王妃将一支银狼毫笔,塞进了沈澈手中。
沈澈手一抖。
他总觉得,摆在自己面前的不是字据,而是卖身契。
可事到如今,他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沈澈顿了顿,一口气应下:“好。”
亲眼看着沈澈画押后,西南王夫妇对视了一眼,交流了眼神,二人皆甚是满意。
老西南王一手拍在了沈澈肩头,语重心长:“贤婿放心吧,本王好歹也是西南王,姜还是老的辣啊。本王在冀州也有自己的眼线,如今冀州城风平浪静,没有任何异动,一旦有异样,定会有人送消息给本王。冀侯那个老匹夫,本王早就看不惯了,人好/色,又野心勃勃,还生得粗狂,他凭什么与本王平起平坐?!”
沈澈:“……”
岳丈如此贬低对手,真的不是在自我安慰?
冀州兵力是西南王府的五倍之多啊。
财力更是不可比较。
说实话,西南这一片委实……清苦。
沈澈又有种被发配苦寒之地的错觉。
但事已至此,他要负责到底,此生都要致力于开垦西南。
沈澈从西南王夫妇这边离开后,又去看望魏太后。皇上既然将魏太后交给了他,他自然需得保证太后她老人家住得踏实。
这一刻,沈澈忽然意识到,他不是在替自己卖命,完全是在替尉迟胥那小子办事……
怎会如此?
他是几时被尉迟胥彻底洗了脑?
***
冀州。
暮色降临,客栈上空仿佛镀上一层薄金,晚风微热,裹挟着远处荡来的炊饼气息。
北地的人喜欢喝胡辣汤,再配上刚烙好的葱花饼,甚是下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