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十分确定,只是野和尚有一说法。”
“什么说法?”慕容念放下茶,脸靠得愈近,一字一顿道:
“他说我母妃是妖!”
自己听罢只“哦”了一声,这异世本不能用常理推断,有妖也是稀疏平常,只是慕容念他父皇是人,他母妃是妖,自己突然想起大话西游的唐僧来,不禁也念念有词道:
“人是人他妈生的,妖是妖他妈生的,人妖便是人和妖一起生的。”
慕容念见我谄出一段粗话,先是目瞪口呆,继而哭笑不得道:
“那野和尚也说我是兼了人与妖的体质,虽说平素天份比常人高了些,却又受着妖的禁忌。”
“什么禁忌?”自己不由好奇问道。
“嗯,”慕容念犹豫辗转了一番才道:
“我母妃是只千年狐妖,自然最怕雷劫,当年她生下我后便元气大伤。本来人妖殊途,产子更是不能,那野和尚故说我为天所不容,二十五岁要遭雷劫。”
自来异世后一直过着凄凄惨惨被人算计的日子,也没什么大乐子,突听他自暴其短,不由有些兴奋道:
“你今年几岁?这么说来那永尽石是助你渡雷劫之用?
那么你那两位娘家表妹也是狐妖了?
你变个狐狸让我看看?
你是红狐还是白狐、青狐、玄狐?
你的尾巴有多长?”
慕容念被我一串话问得有些凝噎,忽笑道:
“原以为你是呆,现在看来是思虑过剩。”
“如何?”自己豪气干云一拍桌问道,慕容念但用扇掩了口笑,笑罢才起身作揖道:
“小生有貌美如花的表妹无数,小姐当日所见确是其中之二,但小生与众表妹相交甚浅绝无瓜葛。而待小生年满二十五历雷劫,便需身携永尽石方可化解,不然便是灰飞烟灭,只怕到时小姐会心酸流泪,小生于心何忍。
至于小生今年恰值二十四,若小姐不嫌弃小生蒲柳陋质,月圆之夜愿化作白狐与小姐相会,”
自己听他捏着声一一道来,不由逗乐,待他大咧咧说道相会一事,自己才一本正经道:
“待你渡完雷劫,若没变成只外焦里嫩的烤白狐,小姐我再与你论这相会之事。”
慕容念顿时脸色灰败道,
“你相公我怕是难逃此劫了!”
“相公?”自己见他又开始疯癫癫,无可奈何。
“你既然答应了相会之事,自然就是我的娘子。”说罢不作多说,仿若答应相会便是结下夫妻之名天经地义。再看他自言自语道:
“那永尽石是假的。”
听他说那永尽石是假的便顾不得与他磨相公娘子的嘴皮子,直问道:
“那在大殿上你不说?”慕容念苦笑道:
“这次和谈系两国民生,我实在不愿再起战事。且观今日殿上你们南楚贤君忠臣母慈子孝,一干人作戏作的滴水不漏,我若再挑衅怕是会被众人生吞活剥。”
今日殿上他确是讨了众人的嫌,便信他说的有理,可再看他假作那苦不堪言之态,不由嗤道:
“从来没听人说过北歌三皇子是省油的灯,你早想好对策了吧?”
慕容念眼睛闪过一丝精明,笑道:
“知我者娘子也,我既探明永尽石在丞相手上,自然有办法弄到手。”
听他终说了实话,之前掩饰的担心才得散去,便放心喝起茶调笑道:
“嗯,当年春宝独身闯入皇宫,居大梁上足足一晚画下群臣夜宴图,竟无人知晓,待画作流传市井,便被皇上封了个日月山人的名号。可见其神龙见首不见尾之功得皇家认可,十分的炉火纯青。”
慕容念见我揶揄,不以为意笑道:
“刚才我来你这之前,看见一个旧时在你这侍候的丫环被人掳了,我好奇跟了去,你猜她被送到哪去了?”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旧时在逐云园侍候的丫环不正是桃儿么,见他与自己胡搅蛮缠一番现在才说,不由忧道:
“可是被送到冷宫去了?”
慕容念从从容道:
“我娘子真是冰雪聪明,一猜就中。”
自己心想不好,没空管他油嘴滑舌,急道:
“那你还不带我去。”
慕容念见我着急,却老神在在又斟了杯茶,一脸无辜道:
“我是你什么人?”
自己见他故意抖了包袱还不忘占自己便宜,只是这相公虽不是十分难出口,却也需在肠肚间百转千回一番才喊得出来,但想得桃儿若真落入谢如韵手中,安危难测,最后不得不服软道:
“相公。”
且见慕容念听了十分受用,顺手将喝空的茶杯收进怀里,便应道:
“娘子,请随为夫来。”
说罢挽着自己的腰,便飞出了逐云园。
冷宫(下)
冷宫是一片被高墙束住的旧房子,在外头看来,会误以为这高墙就是皇宫尽头的宫墙而已。飞过墙头,一个亮着灯的房子隐在丛生的杂草里,慕容念便带着我落在屋顶上。
慕容念比了个噤声,便掀开个瓦片听里头人说话,却不知怎么传来了皇上身边侍候的李嬷嬷的声音:
“谢主子,嬷嬷我在宫里也算是老人了。”自己欲知端的便凑过去往下瞧,但见靠墙一张极朴素的床,李嬷嬷坐在床沿,床上似躺了个人,想来便是谢如韵了。只是桃儿去了哪?心里疑惑又往屋里四围看,都不曾见着半个人影。
只听李嬷嬷苦口婆心又道:
“谢主子何必折腾,那桃儿虽然确实是当日下了毒毁你清白,可是这帐要算也得算到宫里那位身上。”自己听着便知宫里那位说的是太后,而李嬷嬷这么说,桃儿果然是在此处了。但听床上躺着的人冷哼一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