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便将自己放在床上,笑眼相看,但知他细细用手抚过自己的眉眼,要晓得他要做什么,不由嗔道:
“回去罢。”
相公却不管不顾,轻笑道:
“此处也是一样的。”
自己不由面红耳赤,却不晓得下一瞬脸上已是点点轻吻覆上,唇齿相依间,似怨似恨,似喜似忧。而呼吸缠绕得愈加热切,自己不自主闭上眼睛感受舌尖的碰触、试探。
时间的流动,升腾起窒息的感觉,不由将脸撇了过去,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只他轻轻握着自己的下巴,眼神皎洁道:
“说你要我。”
心底不由自主,却还有着隐隐坚持,便又是任性道:
“那你休了大夫人和二夫人。”
自己从未觉得这个要求无礼,可相公脸上瞬间便是冷冷道:
“不想你失忆了,却还是个妒妇!”
心内一冷,便使了全力将他推开,只他用手死死将自己定在床上,狠狠吻上自己的唇,挣扎之间,闻得嘴角一丝血腥味,“哗”的一声自己身上的衣服便被撕了开来。
这一声便教内心荒芜,任由他扯下自己身上的肚兜。泪水不由自主拂上脸,曼延开来,滴答落在耳际枕边。
他才一瞬惊醒,呆呆望着自己,久久才叹了声气。指尖拂过自己的脸,小心翼翼将自己的衣服穿好,才道:
“你先歇着,明晚我带你去游湖。”
自己却陷进某种呆性,顺手将那枕边盛着玉的漆器盒子摔到地上,冷笑道: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你若不能如此,我们便不是夫妻。”
相公看着从那盒子里跌出的两块玉若有所思,又冷冷望了自己一眼,便头也不回离了去。
惊梦(下)
怆怆然起身,拾起那个盛着玉的匣子出了如夫人的住处,本想道谢却不料走到外间也没见半个人影。
才沿着游廊走到外头,冷风习习的,天色又还未大亮,心内不禁惊惶不安起来。又转过月洞门,悬着的四角明灯的一小束光正照在小湖面上,隐隐看得一物什,顿时吓了一大跳,一身冷汗腾起,竟半点声音也叫不出来。
而有换灯的丫环睡眼惺忪正从另一头走来,见我呆愣愣指着冰上,也顺着瞧了一眼,也吓得尖声喊了起来。
这一声喊顿时惊动了沈府上上下下,来看的丫环们胆小,都不敢瞧那冰面,而老妈子们边拍着胸口边一声一声念着“骇死我了”。琥珀才赶过来,看自己摇摇欲坠的忙上来扶着,自己不由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赶来些守门的小厮,胆子大些,细细瞅了那冰下,惊颤颤报了是一具怒目圆睁的女尸!又有相识的,认出是如夫人身边浇花的小丫环碧儿。
待到管家沈信来了,只指挥着小厮们驱散了一众围观的丫环妈妈,见自己不走,只不卑不亢对自己道:
“三少夫人,这里晦气,您先回房歇着?”
自己只摇摇头道:
“才我看见的,我倒要弄个清楚。”
沈信见我意思坚决,也不与我纠缠,只喊了两个身强力壮的小厮跳到那冰面,用铁锹一下一下地开凿那冰面。
天渐渐明了,那冰中的女尸才被抬出,直铺在游廊边刚铺好的苇席上。这时,琥珀喊了声“少爷”,相公冷冷点了点头,似未瞧着自己,沈信忙过来躬身道:
“少爷,要报官府么?”
相公只道:
“先不用,安葬善后的事你自己着手办了,至于这丫环的死因,若有人问起便说是失足落水。”
却这时,如夫人并两三个老妈子得了信也走了过来看个究尽,其中一个老妈子才瞧了一眼就扑在那地上的女孩儿身上嚎啕不止,口里直呼“我的亲儿”。见要闹将开来,如夫人便拿眼色示意了一旁的老妈子上前扶起。
那个老妈子存了心不肯罢休,相公似早看倦了,只对沈信道:
“你处置罢。”
说着也不瞧自己,便要离去,只见那老妈子也不哭闹了,站起身来,冲着相公冷哼一声道:
“少爷若不给个公道,小心老奴我说出好听的来。”见相公停住脚步,又道:
“啧啧,这沈府里的鬼事又何止这一桩呢?”
相公转了身,脸上又是春风笑颜,只道:
“我倒不晓得二娘身边还有你这样一个狠角色,二娘你说呢?”
如夫人似早料到又似未料到,但笑道:
“二娘的事大少爷怎可能全都知晓呢?”
那老妈子似得了靠山,只跺了脚,狠声道:
“碧儿昨夜在房里呜呜哭个不停,下人房里的都晓得,本来我这个作娘的,看她有了好投靠,心里也欢喜,自然劝她看开些。”
说罢又拿手指着沈信道:
“只可惜这个说媒的,嘴里胡说八道,说什么陪了老爷一夜,明儿个就给个名份翻身做主子,现在好了!”说罢又伏在那碧儿的尸身上嚎啕不止道:
“我的亲儿啊,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是哪个没心没肺的害了你!”
一旁的沈信被弄得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相公冷眼看着沈信,见他这副模样便连审也不用审了,只道:
“既然是二娘身边的人,便破个例,置办棺椁,送回芙蓉镇家墓安葬。”
自己倒不知出了人命办个好的后事便能了断,但见那老妈子也不敢再说什么,而如夫人又道:
“下作的东西,你们还不扶她下去。”
说着如夫人便甩袖离去,只剩得相公阴云密布瞧也不瞧沈信,沈信只跟在相公后头,也离了去。
待这桩风波收场,天已大亮,琥珀一直默不作声,这会见众人都走了,才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