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萧大公子在门外若有若无一声叹息,元宝都有些不忍心,直听着萧大公子无可奈何离去的声音,元宝才道:
“我说,做和尚也不用总把自己关在房里吧。”
“你不懂,和尚和尚,便是断结尘缘的意思。”二公子镇定自若地说着不近人情的话。
“那我问你,你做和尚到底要做到几重境界?”
“自然是我师傅百渡大师那般的境界。”
“那你师傅不是让你下山入世了嘛,你怎么还能把自己锁在房里与世隔绝,这样不行啊。”
元宝痛心疾首地规劝,二公子略略心动,问道:
“那你说我该如何修行?”二公子闲着也是闲着,且想听听元宝怎么胡诌,却见元宝一拍桌子,慷慨激昂道:
“自然是像百渡大师当年那般,云游四海,普渡众生!”
“那我应该从何处开始呢?”二公子一手撑着脑袋,且听着元宝口水横飞,可元宝却以为这二公子被她打动,才好心指点道:
“当然是从人多的地方开始。”
“比如?”
“比如明日你哥的成亲宴会。”
“你想去?”
“我是想陪你去普渡众生。”
二公子沉吟,久久才问道:
“你不怕你家人把你抓回去?”
“不怕不怕,那么多武林同道在场,他们肯定不会让我在众人面前出丑的。”
“你家人如此为你着想,你却不为他们着想,是不是太任性了?”
二公子直话直说,元宝拍了拍二公子的肩,伤感道:
“你不能理解我的处境,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二公子看着眼前这么个小姑娘深沉的样子,不由得嘴角又翘了起来,二公子嘴角一翘,心也跟着软了,便退一步道:
“那好罢,我明日带你去观礼,但是你也得退一步。”
二公子的目光不言自喻地落在了元宝背着的相思剑上,元宝明白过来,摇头道:
“这可不行,这剑我是打算送给我爹我娘做成亲十六年纪念的。”
二公子无奈道:
“那就算了罢,反正我也不是很想去我哥的喜宴上凑热闹。”
元宝上上下下打量了这位二公子,又眨了眨眼,大义凛然道:
“我元宝手上的东西从来就是有去无回的,这次更不能为你一个小白脸坏了规矩,传出去我就没法在江湖上立足了。”
二公子一看元宝一副要做生意的口吻,会意道:
“虽说这剑是我家的,但是既然你费了大力气偷了,也不能让你空手而归,这样吧,你说个条件,我若能做到,便依你,怎样?”
元宝似早等着这话,笑眯眯道:
“你若闭上眼睛一盏茶的时间,那我就把剑还你。”
“这般简单?”
“嗯,而且你不能乱动。”
元宝会笑的眼睛里掺杂着阴谋的味道,可是二公子突然觉得自己无法拒绝这样一个小姑娘,于是二公子乖乖闭上眼,而元宝则利索地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古朴的匕首,又把脖子上挂着的一块玉掏了出来。
只见元宝嘴角勾动,眼带邪笑,利索地就往二公子手掌上拉了一道口子,还不等二公子呼痛,元宝就把那块玉堵在了二公子的伤口上。
二公子自然不能再闭眼任人宰割,可他挣脱了受伤的手,却找不到一丝受伤的痕迹。
二公子不由奇道:
“元宝,你对我做了什么?”
元宝老神在在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事情,就是,刚才,我看你脸过白,也没什么好装饰的,就给你种了朵莲花。”
“你说什么?”
元宝用一副看你这么无知肯定听不懂我说话的样子看着萧二公子,最后才无奈从靴子里拔出个极利的匕首,倒吓了二公子眼皮一跳,元宝解释道:
“你莫怕,我不是要动粗,你看啊,我是让你看这匕首。”
元宝将雪亮的匕首横在萧二公子侧脸旁,萧二公子定睛一看,只见上头映出了他清晰的模样,还有他侧脸上一朵莲花。
萧二公子咿一声呀一声,终于领悟道:
“原来是江湖上失传的莲花蛊,小姑娘你跟黑衣楼有什么瓜葛?”
元宝将相思剑交到萧二公子手上,摆摆手,踱步面窗,叹道:
“此事不提也罢。”
话说江湖传闻,魔教黑衣楼楼内藏有失传的莲花蛊,若将这蛊种在人身上,可使这人武功突飞猛进,一日千里。但萧二公子却不以为这是何等好事,只见萧二公子身影如电,转瞬间便把相思剑搁在了元宝肩上,冷冷道:
“你想让我替你练蛊?”
又话说江湖传言,在身上种了这蛊的人,它日若被人将蛊取走,便会武功尽失。
元宝被莲生用剑鞘压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强作从容道:
“我答应你,此生都不取出这蛊,怎么样?”
萧二公子嘲讽道:
“你虽这般说,我岂不是一直要被你制衡?”
元宝眼神一亮,突得握住剑鞘,萧二公子运力抽剑,剑却纹丝不动,元宝咧嘴笑道:
“我说,好像种不种蛊,你都要被我制衡,而且我不认为凭你一人之力,能拔开这玄机莫测的相思剑?”
相思剑共有雌雄两把,世人只道它里头藏有倾城的宝藏,却不知这相思剑并非寻常人能拔开的,而拔剑的法门也早已失传了百年。
莲生看着元宝洋洋得意的样子,不由沉声道:
“你到底是何人?”
元宝松了手,却用胳膊勾住萧二的肩,教育道:
“话说你一天之内两次想杀了我,如此嗜血,怎么能做和尚?不如加入我们黑衣楼当杀手,杀人如麻,岂不快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