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这时有人站在远处,就能看见一个挥舞着绣花鞋的姑娘立在墙头,墙下一位公子一动不动凝神相望,此中多少痴缠情意,多少死心塌地,尽在不言中。
莲儿可怜兮兮道:“元宝,我知道你舍不得丢,你要真舍得,就丢吧。”莲儿含情脉脉望着元宝又道:“元宝,明日我再来找你私奔,现在先回去了。”
说着莲生留着目瞪口呆的元宝,慢慢消失在巷口。
作者有话要说:自觉这章非常喜感,想给自己撒花,但是你们又笑又笑,真是的,到底有什么好笑的,恨死你们了....
3.3a
杭州城的热闹就像断了弦的琴音,戛然而止。
又过了几日,清晨大雨倾盆,天色阴暗,自杭州往金陵泥泞的官道上三匹骏马飞驰无阻,骑手皆是一色青箬笠绿蓑衣打扮,在漫天无际的白雨中格外醒目。
这几匹骏马从昨夜起马不停蹄,不眠不休不吃不喝,狂奔了五六个时辰,傍晚时来到一处漫无边际的茫茫水泊,正是闻名天下的太湖。
但见太湖边上一个驿站,搭出一个避雨凉棚,凉棚下站了一个人,这个人远远地招手示意,三匹疾驶的骏马骤然停住,溅了那人一身泥。
而马上下来的三位,脱去箬笠蓑衣,竟是三位姑娘,三位姑娘就着廊柱拴好马,当头的姑娘朝那人招呼道:
“果果,你脸色怎么这般难看。”
唐果道:
“但凡是谁被无端端溅了一身泥,脸色都不会好看,元宝你说是不是?”
元宝赔笑,招呼身后的锦瑟海棠道:
“等事情完了,你俩给果果宽衣去。”
海棠锦瑟浅笑称是,唐果脸色云开雨霁,四人一齐进了驿站。
驿站里头是个大厅,厅上还围着一圈二楼厢房,此时上上下下冷冷清清一个人都没有,四人随意坐下,元宝皱眉道:
“怎么连个倒茶水的都没有,原先这驿站的人呢?”
唐果云淡风清道:
“绑在柴房了。”
“那咱的人呢?”
“两个看柴房,两个在后头当厨子,三个在整理马厩。”
“人会不会少一点?”
“明的这几个够了。”
“暗的呢?”
“能藏人的都满了。”
元宝上下扫视了这个还算宽敞的驿站,看清透了才道:
“果果你办事我最放心了。”
唐果笑谑道:
“那什么时候放我回忘忧园自在享点清福?”
元宝斜睨了唐果一眼,道:
“你什么时候找着媳妇了,就让你回去赏花喝酒唱曲听琵琶。”
唐果仿佛早知如此,叹息道:
“那我说元宝,海棠与锦瑟这两个丫头你哪个愿舍给我?”
元宝咦一声道:
“原来你对她俩上了心,这我怎么一直不知道?”
唐果十分坦然道:
“享福要紧,任着海棠锦瑟的好性子,日后再娶,她们也是肯的。”
海棠低着头不作声,锦瑟冷冷呸了一声,起身扭腰就走,上了楼梯才回过身道:
“海棠,你一会给唐公子宽衣去,我还要替小姐整理间上房出来。”
海棠抬起头,也道:
“小姐,我给你泡茶去。”
元宝叹息道:
“唐兄,你太不懂女孩家的心了。”
唐果不以为然,元宝凑上前去道:
“难道你本来就没看上海棠锦瑟,只是怕她俩看上你?”
唐果不说话便是认了,元宝摇摇头道:“果果,你果然是不识好歹,海棠和锦瑟哪点与你不般配了。”
唐果且看着元宝捉弄讥笑,眼睛含笑道:
“元宝啊,你是知道我的,我只爱大美人,海棠和锦瑟只是小美人罢了。”
元宝不由呸了一声,却没有了下文,毕竟唐果和元宝从小一起长大,一个师傅教出来了,都是一般的贪恋美色爱享福,她若说唐果的不是,最多是五十步笑百步,谁都不讨好。
想到这,元宝换了个商榷的口吻道:
“这江湖上,大美人就那么几个,果果你是不是早看上了哪个?我不反对你和名门正派结亲,你爱娶哪个就可以娶哪个,只要人家姑娘愿意。”
唐果心不在焉,元宝一时也看不出唐果的心思,这时,从后院进来一位拿着小竹信筒的下人,唐果这才回过神来,问道:
“可是官道那传来的信?”
下人点头递上信,便退了去,元宝接过信,展开一扫,笑逐颜开道:
“啧啧,果果你果然是雄才大略,连官道飞沙走石陷了山都算得这般清楚。”
唐果眼皮抬也不抬道:
“昨夜暴雨,杭州此去金陵有一段年久失修,派咱黑衣楼近处的人动此手脚,天崩地陷还不是手到擒来。”
“啧啧,那石童一伙人遇上山崩,再去金陵必然要改走僻道,此处驿站自然是他们必经之地,果果原来你叫我兼程而来,是让我看出好戏,不错不错。”
元宝十分满意,眼睛里闪着乐在其中的光辉,唐果却突然道:
“元宝,你十二岁之后,我好像都没见过你真容?”
元宝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脸,道:
“我也不记得自己长啥样了。”
元宝想起三年前师父欢歌将黑衣楼交到她手上,继而在云游前叮嘱元宝说:要守住黑衣楼,千颜千面很重要。
唐果看着沉思的元宝,道:
“元宝,你是不是看上那个什么莲儿了?”
元宝恍过神,脸上带着笑,却事不关己道:
“哪个莲儿?”
唐果不与元宝争辩,只道:
“唐家堡的叔伯表兄想我了,这桩事结了,我该去那呆一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