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时候回来黑衣楼?”
唐果轻笑,道:
“元宝,我是跟你请辞,你听不懂么?”
元宝睁大了眼,神色不由变得冷清,道:
“你们都不喜欢江湖,一个个都去隐退了,唉。”
“我没说去隐退啊,我大好青春,才十八啊。”唐果痛心疾首道:“我是说,我去唐家堡呆一段日子,明年开春好替唐家堡参加三载一度的武林大会。”
元宝放了心,不屑道:
“武林正派就是麻烦,一天到晚吃饱了约在一起打打杀杀。”
唐果也十分不满道:
“我也觉得如此甚是劳民伤财,不过元宝,我唐三叔就没提让你去给华山派助阵的事?两年前的武林大会,那华山七侠虽没丢脸,可也没占着啥便宜。”
元宝看着唐果那兴灾乐祸的样子,眯着眼睛道:
“华山派丢人,果果你也不用这么快活吧,好歹那掌门也是你三叔。”
唐果仿佛才想起这事,道:
“不提也罢,三叔也来信游说我上华山,我回了他,说阿宝肯去。”
元宝这才听明白了,一腾身提着了唐果的领子,怒目圆睁道:
“敢情你出卖我?”
唐果一点也不心虚地望着元宝,眼色一变,手便攀在了元宝的脉门上,二人突然就起了兴致,齐齐松了手,光明正大地就场子打起架来。
仿佛早就约法三章了一般,元宝与唐果动手动得很文雅,只叫二人都是一个师傅,使的尽是飘渺不定的路数,只见两人在栏柱间飞来飞去,时间仿佛一下便打发了。
而海棠与锦瑟听得外头打斗声,都出来瞧明白,看清了是自家人,才一齐站着指点看热闹。话说锦瑟最熟武功路数,海棠却不精这些,锦瑟便给海棠解道:
“公子使了个万缕轻黄,拦住了小姐的去路,小姐还了一个青山独归,先避住风头,再从旁取一个星夜带刀,欲袭公子睡穴,公子使个笑花近眼,旋身反手击回。”
海棠听了个半懂,但只看着热闹,便笑嘻嘻鼓起掌来,锦瑟看两人一样功力,一个胜在身法轻,一个胜在力道重,打是打不完了,只能看两人一齐都累了才好。
所以锦瑟拉着海棠下去后院厨房做小菜了,元宝与唐果打了个时辰,直打得外头雨都停了天黑尽了,还不肯歇手,其间海棠锦瑟掌了灯上了菜摆了酒,万事皆齐。
正打得酣畅,驿站外传来马嘶声,元宝与唐果住了手,与海棠锦瑟四人齐齐躲到了楼上房内。
3.3b
元宝盯着门缝往楼下厅里看,只见奔进来一个男子,那男子背上还负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女子,而那奄奄一息的女子背上还多了半截明晃晃的箭,元宝眼睛利得很,看清那箭和上回石童那伙用的十分相似,白羽上点了墨,倒是个好认的标记。
但元宝很疑惑,元宝疑惑地转过头,发现海棠与锦瑟在给唐果宽衣,唐果一宽衣,倒变成了一个须眉皆乱的糟老头子。
元宝啧啧道:
“海棠你易容的手艺,简直能点土成金!难不成这回唐果你要亲自出马?”
唐果皱巴着脸,语气却平淡道:
“阿宝,楼下来了什么人?我这个驿站看守也该下去瞧瞧。”
元宝神色颇难,而海棠这会也凑着窗子看了几眼,头也不回道:
“小姐,不就是你的莲儿背着上官艳冲进来了吗?我看这上官艳中的箭怪吓人的,拔/出来起码也得血溅五尺。”
元宝这会已经面无表情了,只道:
“恐怕要血溅十尺。”
一直替唐果整理粗布衣裳的锦瑟这会不由卟哧一笑,唐果微笑道:
“阿宝你是不是对这个什么莲儿身边的女子狠了点。”
被戳穿的元宝摇头道:
“我只是据实以告,不信一会我给你们拔/出来试试。”
“怎么试?”
“山人自有妙计,唐果你且下去招呼。”
说着元宝将门敞开了,将无辜的唐果踹了出去。
下了楼的唐果似那寻常过惯太平日子的驿站看守般,但见得那上官艳后背衣服上氤红了的血色,不由倒吸了口气,连忙相帮扶着上官艳,与莲生一齐进了楼上紧邻着元宝的那间房。
将上官艳稍稍安置,唐果压低了声,极苍老道:
“这位小相公,你家娘子怎么受了这重伤,莫不是犯了王府被官府追缉?”
莲生说起谎来不眨眼,道:
“老人家,我们只是回金陵省亲,路上遇着山贼,千辛万苦才逃到这来,只烦劳您备些热水,我好替娘子疗伤。”
唐果且来了兴致,戏道:
“这般我就放心了,只是小相公你要替你家娘子拔箭,若没有上好的金创药,只怕凶多吉少。”
“依老人家的意思?”
“依我的意思,还得专门请个大夫,只是我这驿站处在这荒郊野岭,大夫怕不好找。”
元宝贴着耳朵在隔壁偷听得一清二楚,元宝一想这莲生怎么不陪着萧素素,反陪着不相干的上官艳,还称她娘子,元宝自然听得十分不舒服,于是元宝狠狠地拧着海棠的手,恶声恶气道:
“木护法给你备的金创药呢?”
海棠龇牙咧嘴从随身的流苏宝袋里掏出一个小锦盒,求饶道:
“这样行了罢,小姐。”
元宝不爽道:
“还不行,你俩好好搜搜这房里,唐果有没有留下啥别的衣服,给我也换上。”
锦瑟似早有所备般道:
“公子说还有一套婆婆的装扮留给姑娘。”
“奇了,唐果怎么好上这一口,尽扮老相。”元宝一道与锦瑟说换上,一道感叹唐果的口味一日不如一日,海棠却憨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