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元宝就觉得陷进这食人花瓶子里十分不好受,脚底又酸又麻又疼又痒,元宝看着莲儿闭着眼念经浑然不觉的模样,更加郁闷,元宝恨声道:
“莲儿,你一个和尚,那么看重别人姑娘的名节作什么,现在趁你我都有空好好说说。”
莲儿睁开眼,道:
“阿宝,你我一齐上黄泉,你喜欢哪段经,我给你念念,再不念怕没机会了。”
元宝仰天抹了抹脸,道:
“来段三生三世无处可逃无所遁形莲花经。”
莲儿摇头道:
“元宝你又胡诌了。”
“谁说我胡诌的。”说着元宝将自己两只手都塞进了食人花朵里,莲儿以为元宝只求速死,也学元宝的模样,将手塞了进去,只觉手上没衣没布包着,更加生疼,莲儿一咬牙,一闭眼整个人往里陷了几分。
等莲儿一睁眼,发现元宝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面前,还有元宝原先栖身的那朵花已经被大卸了八块。
元宝比划着刀子幽幽道:
“莲儿,我是把手伸进去从靴子里拿匕首呢,你干嘛呢?”
莲生脸红了,道:
“元宝,你救我出去。”
元宝嘿然道:
“你说我救不救,我算算啊,如果我把你连人带花就这么扛回去,应该不用一个时辰,到时你肯定死不了,你说好不好?”
莲生面色和切,话语温柔,却含着一股崭钉截铁的气势,道:
“元宝,这样不好。”
“你就那么看重上官姑娘的名节,你怎么这么迂腐,好,我成全你!”
说着元宝起手拿匕首一斩,将食人花劈成了两半,等里头的莲儿跌了出来,元宝已经不见了踪影。
院子里只余雨还在柔柔地下,地上食人花儿狼籍。
3.11
金陵自古街市繁华、人烟阜盛,元宝平时也没细瞧,这会坐在轿子里往外看才别有一番热闹景象。元宝东张西望累了,再看着怀里熟睡的婴孩,不由思索道:
“上回还没看是男是女,这会要不要剥开来看看。”
轿外随从的海棠仿佛与元宝心有灵犀,连忙提醒道:
“小姐,你可别乱动君小宝,不然你师兄肯定会揍你的。”
“知道啦知道啦,不看就不看嘛。话说海棠你是怎么从我师兄那把君小宝给拎过来的,还有,他凭什么也叫小宝?”
海棠一一细细道来:
“今早我化了个冷兰心的模样,溜进悦来客栈,从你师兄那才把君小宝给骗到手,幸亏这君小宝跟我投缘哪,没哭没闹,不然就穿帮了。要是穿帮了,你师兄的定光剑也不是寻常货色,我要死了倒没什么,小姐你孤伶伶的在这世上,可怎么办呀。”
元宝听着海棠的哭腔,恍然大悟道:
“原来如此。至于海棠你要是真被师兄砍了,我还有锦瑟伺候,也不算孤单。”
“小姐,锦瑟身子弱,平时许多粗活,还是留给我干罢。”
“这么说,倒是提醒我了,锦瑟,我再看看你的扮相。”
只见元宝掀帘瞧着打前锋的高头大马上,一个俊俏公子回眸含笑,轻轻道:
“妹妹,你刚坐完月子,得防风,在轿子里好好待着,这次哥哥带你去天下堡,一定会替你讨个公道。”
但见元宝额上绑着布条,一脸崇拜望着马上的公子。元宝打心里觉得锦瑟扮的长安公子比她当初扮的更像些,只见他,驾马前行姿态翩翩,俊朗不凡,不带一丝女儿家的娇气。元宝不由得眉开眼笑,观望四周人多眼杂,才立时收敛,放下帘儿,温婉道:
“有劳哥哥作主了。”
又话说金陵人见惯世面,向来眼高,可这回看着城里凭空冒出的一队绵延的驮着几十口八宝锦木箱沉沉行来的车马也不由吃了一惊。
但见这车马队前头一匹赤焰踏雪宝马,马上不知哪家公子顾盼神飞,不似凡人,后接一顶青色小轿,轿子并无特殊之处,倒是跟着的丫环,举手投足竟比寻常人家的小姐还要气派些。
众人议论纷纷,揣度着金陵城哪来这么一家富户,稍有眼利些的,瞧见那箱子封条的小楷字,上道:
“杭州南宫世家。”
原来是在钱塘弄潮盛会崭露头角的南宫家,看那领头公子气度不凡,想必就是南宫家的长安公子。不知那轿子里坐得却不知又是何人,若说是南宫家的女眷,难道是公子的妻室?而这南宫家的人,打着这番大阵仗跑到金陵城来作什么?
好事者们闲来无事,种种猜测,各执一词,而街上的孩童追逐在这南宫家队伍周遭,竟异口同声唱着歌谣,喊道:
“姑娘怀了娃,问爹是谁家?
姑娘不肯说,长兄派人查。
去岁听佛法,有僧名莲华。
莲华又是谁?却要问萧家。”
众人听得云里雾里,却大概也抓住了要点,无非是有个姑娘未婚先孕,长兄着急找出这罪魁祸首,查来查到去年女眷进寺庙听佛法,竟遭了僧人的诱引,又说这僧人法号莲华,大家都未曾听过,提到萧家众人心头顿时敞亮:话说萧家来来去去,只有一个出家后还俗复又带发修行的二公子法号莲生,是他跑不了。
大伙这么一合计,原来是萧二公子搞大了南宫小姐的肚子,南宫家长安公子咽不下这口气,带着嫁妆来逼婚了。说起这二公子,前几日不是还给峨眉派的上官姑娘下聘了,原来孩子都有了,真是作孽啊……
元宝在帘里一本正经地听外头大伙的议论,不由叹息道:
“这名节二字,我也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