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茂察觉自己心里多出一种牵衣不舍的情绪,心里有点奇怪,不由凝视纪元片刻。
“刚下树的荔枝,热性,不能吃太多。”他刚说完这句话,就觉得鼻腔一热,本要提醒她,自己倒先流鼻血了。
李茂稍稍仰起头,摸索着大口袋,掏出一条毛巾,递给纪元,说:“帮我拧条湿毛巾。”
纪元这才发现李茂的处境,她拿过毛巾,走到小溪边,浸了清凉的溪水,拧干了,轻轻敷在他额头上。
李茂的热意稍稍缓解,觉得有个女人关心自己,感觉倒也不错。
纪元却没留意,只是说:“白孔雀开屏了。”
李茂稍稍一瞥,伦敦不知从哪儿又滚回来了,竖着白雪大扇般的漂亮羽毛,绕着荔枝树踱步,眼神顾盼,仿佛含着一股幸灾乐祸……
李茂说:“炖了它,再买一只新的也不难。”
伦敦浑然不觉,依然旋转着它的美丽辉煌。
纪元笑了,忽然手机响了,是宋玫找她。
李茂问:“要走了?”
纪元说是。
他唔一声,说:“有空出来吃饭?”
她停顿了一会,答应了。
他看着她沿着小溪和水边的芭蕉走远了。
纪元走到一半,想起草帽还在自己头上。
她想还给李茂,还没走近,听见人的说话声。
并不难辨别,是夏青青。
夏青青质问李茂最近投资失利的事。
李茂没有回应。
夏青青越加不客气,说:“你无事献殷勤,哄外婆去听什么音乐会,惦记外婆的钱吧?”
李茂不置可否。
“这几年,你负责的项目收益一般,谁不知道你缺钱?廖骏手下的项目,平均收益超过百分之二十。谁又不知道你年年被他比下去?”
夏青青揭人伤疤,存心不让人下台。
李茂不想和她计较,起身要走。
夏青青语气缓和一些,说:
“难道我不知道你的项目全都是涉及新领域的投资?家里当你是试水的卒子,低风险的给廖骏,高风险的让你上。我不信你没有怨言?”
李茂不以为然,终于开口,笑着说:“表姐,话太多,容易嫁不出去。”
夏青青急了,说:“我是为你着想。”
李茂不领情,说:“管太宽了。”
夏青青不依不饶,反问:“廖骏要继承家业,要积累他的信誉,他怎么不接那些艰难的项目?他又不是没有才能?就因为他是廖家的招牌,好事就让他占尽?”
李茂叹口气,问:“你到底想说什么?”
夏青青绕这么一大圈,当然不是这个目的。
她斟酌地问:“你觉得蓝家千金怎么样?”
“谁?” 李茂问。
“蓝家的独生女蓝颖呀!她对你有好感,你要是娶了她,你未来岳父就你一个女婿,肯定栽培你。你也不用被廖骏压过一头,你说呢?”
这半天的激将法,原来是做媒。
夏青青又说:“年前来我们家做客的老先生也说了,你的命是走妻运的,将来大富大贵,一定会借妻子的光。”
李茂笑了,说:“那老酒鬼说的话也能当真?我一个大男人,有手有脚,为什么要靠将来的妻子建功立业?”
夏青青说:“你娶了蓝颖,不正和那老先生说的对上了?”
李茂忍笑半蹲着,对着白孔雀调侃:“伦敦仔,你觉得怎么样?我是不是现在就收拾行李到蓝家当上门女婿去?”
夏青青气得一噎。
高贵的白孔雀可不理人间的柴米油盐。
李茂这么装痴卖傻,夏青青根本拿他没辙,黑着脸走了。
纪元听了也好笑,她将草帽放在溪边一块石头上,悄悄走开了。
☆、chapter 5
宋玫没打算留下吃午饭,站在别墅前,见纪元回来,说:“这里没意思,咱俩开车先走。”
“不等尚飞了?”纪元问。
“等他干嘛,他聊他的生意经,我们逛我们的商场。”
纪元说好。
宋玫开车带纪元走了。
周一,纪元起早上班,日子过得像清清淡淡的流水。
快下班时,部门开会,公布坏消息,之前投标的项目失利。
纪元所在的部门,只有开支,没有收入。
散会后,同事小慧说,中标的公司是本地一家老企业。
这家老企业察觉今年行业竞争激烈,不惜亏本,开出极低的投标价格,抢占市场。
小慧说:“日子最不好过的,是咱们部门经理,他可是公司高薪挖角过来的,没有项目开锅,怎么行?”
纪元听明白了,却没有多话。
之后几天上班,经理脾气暴躁,稍稍不顺心,将同事骂得狗血淋头。
公司改用广撒网策略,四处投标,方案草稿改来改去,总不满意,时刻有重写的可能。
熬到周四下班后,纪元安慰小慧说:“并不是你的方案写的不好。”
“我知道,所以更憋屈。” 小慧脸蛋憔悴,加班了好几天,没有一点希望。
她抱怨:
“咱们经理的工资,很大一部分靠项目奖金,再高薪,也只能算中产阶级,却要供顶级的豪车,买市中心的大房子,也太自不量力了!他自己讲排场,不留余地,拿我们当出气筒。”
纪元没有多话。
周五,纪元也有点疲倦,不太想上班,但想到马上是周末了,心里又有点奔头。
到了办公室,忽然又柳暗花明。
小慧拉着纪元带茶水间,眉飞色舞地说:
“上回我们投的那个标,不是被对手公司抢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