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已抵达行宫大门外,下马后,危怀风道:“能成大事的人,我都感兴趣。”
仰曼莎疑信参半,便想再试探两句,守在门外的侍卫忽然告知危怀风岑雪有事找。危怀风头都不回,丢下一句“告辞”后,拔腿便朝客院的方向走了。
仰曼莎气结,走入行宫,吩咐侍从在前厅设宴,开席时间定在戌时。
另一头,岑雪与徐正则等在客房里,待危怀风来后,开门见山:“怀风哥哥坐吧,我与师兄有事要与你商议。”
危怀风进来后,本想先过问她的伤势,看她一脸正色问及要事,又碍于徐正则跟尊金佛似的杵在一旁,便抿唇忍了,挨着方桌坐下。
“听说夜郎国主就要回城了,我与师兄商量着,先前私入禁地一事非同小可,国主知道以后,必定会派人彻查,届时再想进入古墓里拿走宝藏,势必难于登天。所以你看,我们是不是要尽快再潜入禁地一次?”
“是,可那古墓里处处都长着鬼蔓藤,你我也都见识过了,要想从里面拿走宝藏,不是易事。”危怀风蹙眉,这几日,他在外面奔波,忙的自然不仅仅是仰曼莎的事情。
那天从禁地里出来后,当天半夜,他便又往禁地里偷溜了一次,因有云桑留下的护身符在,那次依然没有被蛊王攻击,可是当他抵达松树底下的地洞前时,仍旧触目惊心。
原本枯败的花藤已不知何时死而复生,地洞里,藤蔓缠绕,雪稚已变成一堆皮肉腐烂的白骨,散发着恶臭的腥气,那是被蛊王啃噬后的痕迹。
雪稚陪伴危怀风多年,乃是与他朝夕相处、同生共死过的朋友,看见那一幕,他心痛如绞,却无可奈何。
鬼蔓藤断而不死,半日复生,藤尖一动,杀人如狂,而不用一日,蛊王便可将入侵者的尸体吞食成累累白骨。倘若那天不是他们撤离得够迅速,下场会是什么?
“你们确定那古墓就是藏宝地?或者说,你们确定那一批军饷还在古墓里?”念及此,危怀风倏然生疑。
岑雪说道:“按照地图里的指引,藏宝地就是禁地,而整个禁地当中,只有松树底下的那座古墓最为可疑。至于宝藏还在不在,总要去看一眼才有定论。”
“那天我问过仰曼莎,八年前,在禁地里救下云桑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夜郎国主。云桑摔入古墓里看见的那个人影,多半也是国主。倘若这个猜测不假,那古墓里的东西多半就不在了。”
岑雪微愕,倒是没想到当年的事竟然藏着这样的隐情,蹙眉道:“怀风哥哥的意思是,藏在古墓里的军饷已被夜郎国主拿走了?”
危怀风点头。
“夜郎国这些年来发展迅猛,国力不容小觑,国主若是发现那一批宝藏,应能猜出是当年被南越贵族劫走的军饷。那里面不止有南越、云诏两国的金银珠宝,也有夜郎权贵募捐出来的大批钱财,她贵为一国之主,应该做不出私吞国人钱财这样的事吧。”徐正则仍抱着一线希望。
“国库本来就是拿天下人的钱财来充,有什么做不出的?”危怀风不以为然,道,“再说,就是因为找到了宝藏,所以这些年才发展迅猛,国力日上的,不是吗?”
徐正则抿唇,神色难掩沉郁:“那危兄的意思是,这一趟到此为止了?”
“看你们吧。”危怀风耸眉。坦白说,这一趟能否寻到宝藏,于他而言并不是最重要的。可对徐正则、岑雪二人不同。尤其是岑雪,为这一笔宝藏,她先是牺牲名节来危家寨里找他假成亲,后是不顾千难万险与他们一块跑来夜郎,这其中的艰辛,非寻常人能够承受。尽管她从没提过,可是他知道,如果寻宝失败,她心里会难受不说,回去以后更是无法向岑元柏交代。
果然,岑雪毅然道:“我要再进去看一次。”
“可以。”危怀风看着她,承诺,“我陪你。”
岑雪点头,徐正则自无二话,说道:“当务之急,是要先找到能对付鬼蔓藤的方法。”
“怀风哥哥可知道那日王女殿下是如何为我解毒的?”岑雪切入正题,神色认真,“那天在古墓里,你自己也受了些伤,可听说王女并没有为你解毒。莫非那鬼蔓藤的毒乃是因人而异?”
危怀风变色,懒声说道:“我从小练武,十一岁开始混迹市井江湖,各类奇毒不知见识过多少。你与我体质悬殊,岂可一概而论?再说,那日鬼蔓藤从你后肩穿入,差一点损伤你的心脉,而我不过是些皮外伤罢了。”
岑雪不说话,徐正则眼眸微动,忽而道:“危兄的意思是,你可以与那些毒藤一战?”
“哧。”危怀风笑一声,“徐兄这算盘声不要打得太响。”
徐正则不反驳什么。
岑雪自然不会让他一人冒险,那些毒藤有多凶险恐怖,她是再清楚不过的,找不到解决的办法前,任谁都不可贸然涉险。
“这几日怀风哥哥与王女走得颇近,不如就设法套话,从王女那里寻一些可以对付鬼蔓藤的法子吧。”
岑雪说完,屋里氛围沉默了一会儿,危怀风欲言又止,点头应下时,竟有一些心虚。
“嗯,知道了。”
第55章 养伤 (三)
行宫里的晚宴定在戌时开席, 打着的是犒劳危怀风的名义,顺便邀徐正则、岑雪兄妹二人作陪。岑雪原本不大想去,考虑到还没郑重为被救一事向仰曼莎致谢, 便强打起两分精神, 略微拾掇后, 与徐正则一起前往宴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