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岑雪大方承认,“来而不往非礼也。你也是我一生挚爱,我自然要倾我所有。”
危怀风眼更热,紧紧抱住她。岑雪搂他腰身,听他铿锵有力的心跳,笑起来,道:“怀风哥哥。”
“在。”
“愿你平安顺遂,一生无忧。”
第164章 番外(四)
顺康六年, 夏,危怀风忽然收到一封从夜郎来的信,起初以为是木莎派人捎来的, 拆开来看, 才发现写信的另有其人。
信上所书都是汉字,方正齐整,若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是外族人所写, 颇有几分木莎的笔锋, 想来是受其传授的缘故。
危怀风握着信,看完后,想起一桩被搁置多年的承诺,陷入沉思。
“吱”一声, 书房房门被人从外推开,岑雪端着一盏解暑的冰镇酸梅汤走进来。危怀风手指夹着信往书桌底下藏,但没来得及拿走放在上面的信函, 岑雪一眼看见, 含笑道:“娘又写信来了?”
那年木莎走后, 周游列国,访问名川,每到一处地方都会写信来分享,有时候还捎上当地的特产,危英、危昱最是喜欢。
“不是。”危怀风笑笑, 想要顺势收走信函,又感觉这动作有些欲盖弥彰。
岑雪果然从他的笑里看出些许局促, 瞄那信函一眼,接着看回他, 目光清凌凌的,令人无所遁形。
危怀风拿出信,老实交代:“夜郎国主……仰曼莎写来的信,说有急事,要我一个月内赶往王都一趟。”
岑雪意外。
“如今庶务繁多,回头我先写封信问一问是什么情况。”危怀风接着解释,他是重承诺之人,当年既然为报恩答应仰曼莎可以无条件赶往她身边一次,如今自然不能反悔。
只是,当初这桩承诺岑雪是不知情的,要是处理不好,被她误解,麻烦可就大了。
“那年在月亮山,我们私闯禁地,被地洞里的鬼蔓藤所伤。为恳请仰曼莎救你,我私下答应了她一个要求。”危怀风说着,细看岑雪反应。
岑雪蛾眉微动,放下酸梅汤,浓密睫毛一垂,遮住大眼睛,叫人瞧不出里面是什么情绪。
危怀风便起身,搂她入怀,姿势体贴暧昧。其实,他不这样还好,越是来黏人,反而更令人多想。
“你答应了什么?”岑雪保持淡定。
“若是有一日她有困难需要帮衬,我必竭尽全力,以报恩情。”危怀风答。
岑雪眼神如炬,语气悠悠:“原话不是这样的吧?”
危怀风结舌,打马虎眼道:“差不多。”
岑雪端起那盏酸梅汤要走。
危怀风服软,坦白道:“原话是,若是她有需要,无论何时、何地,我都会去见她一次。”
岑雪收住脚步,手一抬,把一盏冰冰凉凉的酸梅汤塞给他:“赶紧喝吧。”
危怀风接过,低头喝了一大口,呲牙:“好酸呀。”
岑雪瞪他。
危怀风笑:“那都是多年前的事了,你我如今儿女成双,她也已是一国之主,今次写信来要我践行昔日承诺,必然是有要事。”
“嗯,不然,是要诓你去做王夫?”岑雪故意呛他。
危怀风眯眼,低头凑在她耳旁:“醋劲可真大啊。”
岑雪气得要打他。
“不过我也是——”危怀风话锋一转,握住她的手,压在胸前,“要是碰见以前爱慕你的那些盛京儿郎,我也要醋得吹胡子瞪眼睛。”
岑雪哼道:“少来,那些儿郎哪一次酸过你了?”
反是她,那会儿在月亮山吃不了不少醋,现在想来,亏得很呢。
“酸过,哪里没酸过?上次千秋宴,萧家六郎不知道偷看了你多少眼,我想起来一回便酸一回呢。”危怀风一本正经。
岑雪回想他那夜别扭的样子,心头微爽,姑且作罢。
※
木莎没有在信上说明究竟是何要事,但是言辞恳切,不像有虚。危怀风、岑雪两人商议后,决定先屡约报恩,尽快往夜郎走一趟。
王玠知晓这件事后,大方放行,并派人从府库里拿出诸多珍宝,委托危怀风一并送往夜郎,以示两国友谊。危怀风这一趟便公私兼并,走得声势颇大,一个月后,准时抵达夜郎王都。
这日似乎是有节庆,大街上人潮熙攘,集市繁华,人人身着盛装。危英、危昱也在,俩人头回离家出远门,一路以来,竟也没闹什么水土不服,见得这般热闹景象,死活不肯挪脚,吵着嚷着要逛一逛。
危怀风便叫角天领着车队下榻客栈,先陪妻儿们在大街上转一圈。
危英最是活泼,买木雕、吃零嘴、看斗牛,玩得不亦乐乎,看见穿戴苗服银饰的异族少女,更是两眼放光,心头怦动不停,产生一种恍然大悟的认知。趁着危怀风抱着危昱走在前方,她偷偷跟岑雪告状:“阿娘,爹爹骗人呢。”
“骗人?骗什么?”岑雪好奇。
“爹爹以前说,祖母是夜郎人,夜郎苗人很黑,所以爹爹的肤色才跟阿娘不一样,以至于我也跟着发黑。”危英指着大街上身着盛装的美丽少女,“可是这儿明明也有很多白嫩嫩的美人儿。”
岑雪失笑,刮她鼻梁:“人的肤色天生便各有不同,爹爹说的是祖母那一脉的王族人,并非所有夜郎苗人。”
“王族人都黑吗?”
“嗯……算是吧,也不黑呀,分明是蜜色,也就比寻常人的肤色深一些,不是吗?”岑雪试着引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