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爬朕的床”被硬生生卡在喉咙里,原因是身旁人动手不算,大腿竟也娴熟地往他身上一跨,压得他一时不能动弹。
王玠心慌神乱,人在黑暗里,软玉满怀,馨香萦鼻,他紧张得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疯啦?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今夜十五,乃是帝后同床共枕之日,臣妾在做分内之事。”怀里人声音极轻,透着与平日无异的一抹清冷,说完后,唇瓣贴在他下颔,暧昧地往下流连。
王玠心脏“咚咚”直跳,脸都快要烧起来:“皇后!杜云兰!你住手!”
怀里人恍如不闻,趁他仰头,吻在他突起的喉结上。王玠心魂战栗,衣襟被撩开,那温软的手掌滑进去,摸索着往下,贴在他腰腹上。
“杜云兰,给朕停下!”王玠呼吸一窒,气息全乱。
杜云兰并不听话,趴在他身上,专心地温存着。那方式其实很青涩,看似霸道,实则也不得章法,漏洞百出。
“陛下,不要动,为皇家传宗接代是臣妾的职责所在,请你配合。”
“朕今日……很累了,明日,明日可好?”王玠试着商量。
“不,必须是今日。太医算过,若非是今日,便又要等下一个月。”杜云兰仍是那认真的语气,仿佛在办的并非是床笫情事,而是一国政务。
王玠焦头烂额,用力拽开她,杜云兰赶紧抓床柱借力,手臂被他箍紧,疼得□□。那叫声落在王玠耳里,更叫他百爪挠心。
“下来!”
“不!”杜云兰坚持。
“下来,朕来!”王玠补充。
杜云兰犹豫。
王玠趁机拽她下来,翻身压上,杜云兰惊呼一声,胸脯一沉,被他滚烫的身躯贴住。
翻云覆雨后,已是三更,王玠说他今日很累,可是行事时,架势竟比往日要猛,像是在刻意发泄报复,以示心里不满。
杜云兰疲惫地躺在龙床上,气息紊乱,或是太久没有承欢,底下略有些疼。
王玠看见她袒露在外的圆润肩头,拉起被褥给她盖上。
“有你这么当皇后的吗?”他训斥。
“陛下需要皇嗣,臣妾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错。”杜云兰看着龙床上方的帐幔,欢爱后的声音有一些哑。
“是朕需要,还是你需要?”
果不其然,身旁人不再吱声。
王玠胸膛里倏地堵起一股郁气,说不清缘由,他也平躺着,看着头顶那一抹被烛光映照的纱幔,旖思消散,越看越心烦。
杜云兰忽然起身,似要下床,王玠拉住她。
“做什么?”
“这次是臣妾冒犯,往后会改,今夜就不叨扰陛下歇息了。”杜云兰说完,捂着胸脯要下床离开。
王玠沉着脸,拽着她躺回床上,语气极尽克制:“你究竟拿朕当什么?”
杜云兰愣住。
王玠越想越气,闭上眼,胸膛一下一下地起伏。杜云兰不傻,自然知晓他在动怒,依偎着他,温柔地为他顺气。
“陛下是一国之君,也是臣妾的夫婿。臣妾想要子嗣,并非是为一己之私,也是为陛下,为大邺。”
王玠得她安抚,烦躁稍减,闷声道:“那就躺着。刚弄完便乱跑,是打算让朕前功尽弃?”
杜云兰脸热,卷曲的眼睫扑闪,小声认错:“陛下教训的是,臣妾不跑了,陛下莫恼。”
王玠舒出一口气,毕竟是刚恩爱完,心里的怜惜是有的,既然她认错,他自然也不再揪着不放。夜里天冷,他拢紧被褥,盖住彼此,这次是真的精疲力竭,打算睡了。
“陛下?”杜云兰又唤。
“嗯?”
“明天夜里,可以去淑妃那里一趟吗?”
“……”王玠垮下脸,声音从齿缝里挤出来,“朕是你们用来配种的马吗?”
“……不是。”
“那朕需要去淑妃那儿吗?”
“……不需要。”
王玠在她头上摸了摸:“乖,睡觉。”
“……”
※
十五以后,王玠开始每隔三天向李有余询问一次:“皇后可否有孕?”
最开始,见王玠对子嗣一事这般上心,李有余欣慰不已,问一句,答十句。待后来,慢慢从他的询问里听出一种“能否交卷”的急躁与不耐,李有余提心吊胆,生怕这次不成,彻底毁掉他再次“应试”的信心,赶紧说道:“陛下,子嗣一事,光是急也无用。何况皇后娘娘一人之力,总是有限,陛下既然有心,不妨也宠幸一下旁的娘娘?”
王玠一听,便知凤栖宫那儿并没有好消息传来。还想叫他去旁的地方接着当牛做马?他头也不抬,拿起一本奏折:“朕没有。”
李有余:“……”
数日后,上巳节,朝廷里休沐一天。
王玠闲来无事,传召顾文安进宫来陪他下棋,顾文安苦着脸,耐心陪完后,偷偷问李有余:“今日难得休沐,陛下不往后宫里走一走,逛一逛吗?”
李有余话匣子一开,苦水汩汩地冒出来:“哪里劝得动呀?才刚提一嘴御花园,便开始垮脸。话本里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又说,自从后宫里来了一位‘天生丽质难自弃’的贵妃,‘从此君王不早朝’。可是咱们的陛下呢?那是‘三更不恋色,半夜不贪食’,满心满眼都是家国政务、黎民苍生,哪里能多看后宫的娘娘们一眼呀!”
顾文安心说不妙,拍板道:“公公放心,我来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