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消灭王子病的可行性报告(111)
一个人订一桌酒店的年夜饭,一个人看春晚,一个人听城市里偶尔炸起、不知是谁在偷放的烟花。
往常的夜里都能熬到很晚才睡,除夕夜却连春晚都看不完就涌上困意,迷糊着盖一床薄被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
他并不知道,平凡而有烟火气的新年该怎样度过。
直到早上被一阵声音吵醒,他才对“除夕”这日子有了确切的体会。
颂颂在农家乐的院子里捉鸡。
天上飘小雪,女孩穿着鹅黄色的睡衣,手里握着一把青菜,一边弯腰慢慢靠近,企图诱惑母鸡,一边嘴里咕咕地唤它:“过来,快过来,咯咯哒——”
可惜鸡不听她的,扬起翅膀扇了她一脸的尘土。
颂颂气得跺脚:“杨珩,你自己放走的鸡能不能自己捉回去?!”
杨珩懒散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姐,我正杀着鱼呢,你加加油吧,只是一只鸡而已,又不是凤凰,能飞上天啊?”
祁星牧下楼,颂颂看见他就像看见了救星:“快,拦住它——”
母鸡腾空飞起,祁星牧侧身避开,同时伸出两手于半空中摁住了鸡翅膀,瞬间就把它制伏了。
颂颂佩服得五体投地:“哇,会捉鸡就是男人最好的加分项!”
祁星牧:“……你的加分项能不能不要这么随意?”
颂颂递了把剪刀过来:“把它杀了吧。”
祁星牧静止了几秒,不确定地问她:“我杀吗?”
“啊,是的。”颂颂热情地给他介绍,“这是土鸡,超级营养,爸爸费好劲才买到的,但我不敢杀,杨珩刚才试图杀它,被它跑了,真是不中用的男人。”
祁星牧问:“大人们呢?”
颂颂说:“去打麻将了,不到天黑不会回来,活鸡要提前杀好拔毛泡水,我看来看去,能做这事的人只有你了。”
见他犹豫,她又说:“会杀鸡就是男人最好的加分项!”
“闭嘴啊!”祁星牧说,“你不要PUA我!”
话虽这么说,他还是老老实实接过了剪刀,抵在鸡的喉咙上:“让开,当心溅你一身血。”
颂颂听话地躲开,给他出主意:“你闭上眼睛,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祁星牧闭上眼睛,手里的剪刀咔嚓作响。
然后他睁开眼睛,发现一顿操作,只剪掉了几层鸡毛。
颂颂:“殿下,你昨天跟大妈抢肉的时候不是很勇猛吗!”
“大妈是大妈。”祁星牧有些尴尬。
他看着鸡,鸡看着他,眼珠黑溜溜的。
“我说——”他试着建议,“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既然没死成,就别杀它了。”
第53章
颂颂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鸡:“当然可以,如果你实在害怕的话……”
祁星牧:“……谁害怕了!”
他为了证明自己,拎着鸡到后院去了。
也不知他做了什么,总之鸡在惨叫,他也在叫。
颂颂从没听他发出过那种惊恐的叫声。
她有些担心想去看看,然后就看见一只脖子喷血的鸡慌乱地从后院飞出来。
那只土鸡垂死挣扎,满地乱跑,很快就失血倒下。
地上洒满鸡血,祁星牧满手鸡毛走到前院。
他佯装镇定,摘下腕上溅了鸡血的机械表,放到水龙头下冲洗。
杨珩赞美道:“哥你真做到了?太厉害了,简直就是土鸡杀手!”
祁星牧一点不觉得这个称号是夸奖:“……下次把杀手让给你当。”
颂颂望着满地鸡血,有感而发:“这情景让我想起去年冬天……”
杨珩:“冬天怎么了?”
颂颂:“去年冬天,这个院子也曾这样惨烈过。”
祁星牧:“……闭嘴。”
杨珩:“嗯?去年并没有杀鸡啊。”
颂颂开始讲故事:“那晚月黑风高,我一个人开车从家过来,路上啪嗒一声……”
杨珩很配合:“啪嗒一声,然后呢?”
颂颂:“然后我撞到了一个人!半夜有人来抓他,他负伤在院子里乱蹦,血洒了一地,就如此鸡……”
那晚的蠢事祁星牧实在不愿回忆,不等她说完,直接把她夹在胳膊下面进屋了。
颂颂一米六五,他一米八五,二十厘米的身高差平日看起来不算什么,但祁星牧臂力实在太强了,她像个无力挣扎的小鸡仔,四肢离地,不停挥舞手臂:“放我下来啊——”
祁星牧把她放进屋里,转身离开。
十分钟后,颂颂换上过年的新衣服,出来站在院子里刷牙。
祁星牧正在拿水管冲洗地上的鸡血,颂颂凑到他身边,没话找话:“你冲地的动作好熟练哦,一点都不像养尊处优的王子殿下。”
他淡淡地问道:“这算男人的加分项吗?”
“想算吗?求我。”颂颂吐掉一口果味的泡沫,狡黠地笑,“试卷是我批改的,我想加就加。”
祁星牧把水管稍稍挪了个角度,溅得她黑色小皮鞋上全是水,颂颂嗷一声跑开了。
大人都出去打麻将了。
打扫房子、贴对联窗花、准备年夜饭这些事就只能他们几个做了。
祁星牧:“三个人做起来也快。”
杨珩:“是两个半,我姐只能算半个人。”
颂颂尘螨过敏,不能打扫房子,也不会做饭,就去贴窗花。
不过她个子不够高,家里又没梯子,只能先把低处的贴了,然后跑来坐在厨房的门槛上,一边剥橘子吃,一边看细雪自天空洋洋洒洒飘下来。
村里不知谁家的小狗来讨食,她后仰着,从背后的案台上拿了块生排骨丢给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