买来的相公(79)
是啊,他直到现在还是不愿意跑下她,不管她是一个荡妇,一个淫娃,一个天底下,最糟糕,最没用的女人,还是一个累赘,一个祸害。
他宁愿把自己的每一滴血流干,也不愿意抛下她。
他宁愿用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背负她,也不愿意放她下地走路。
只因她现在这具身子,是一株风一吹便倒,雨一淋便化的病秧子。
既然如此,她为什么还要伤心?为什么还要哭?
她应该高兴,她应该笑。
她这样一个糟糕,懦弱,淫 荡,下贱的女人,他却愿意付出性命来交换。
从今天开始,她再也不哭了。
不论将来会发生些什么,都不能再使她掉泪。
只要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愿意和她在一起,她每天都会笑,总有一天,她会让他,让天底下所有人都知道,她并不是一个累赘,一个荡妇。
从今往后,她会只为他一个人而活。
抬起衣袖,擦干眼泪,抓住飞云的头发,将他的脑袋,轻轻往后一拉,一低头,凤飞便冲着背着自己,汗流浃背的男人,绽放了一个冬日里第一抹春光般灿烂、明媚的笑容。
趁着飞云煞白着整张脸,怔怔地停下脚步,往下一蹦,顾不得地上的石子,路旁的荆棘将她的脚底,小腿割得火辣辣生疼,一弯腰,凤飞立即将飞云血流不止的身体,强撑在了自己肩膀上,扶着他,抱着他,一步步,一点点冲开了道路两旁的树枝,荆棘。
原来背着一个人,走在树林里,竟是这样一种感觉。
因为他从不吱声,从不皱眉,所以她竟从不知道。
疼得要命,累得要命。
她一个好端端,无病无痛的人,走不了几步,脚底,小腿尚且一阵阵钻心的疼,更何况他一个身负重伤,脚底出血的人?
说到娇贵,他堂堂太子,难道不比她一个相府大小姐更娇贵?
她从没吃过这样的苦,难道他便吃过?
他只是不喊疼,能耐苦。
他是太子,他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他是一介草民,他依然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对她来说,她扶的,她背的,便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她把两条雪白柔嫩的胳膊,水蛇一样缠绕上他的腰背,低着头,使劲在他怀里磨蹭了好一阵子,再抬起头来的时候,脸上竟是一抹从未有过的坚毅。
在那一瞬间,仅仅一瞬间,她的脸上,便没有了娇羞,蛮横,泪水,仇恨。
除了那双眼睛,仅仅一瞬间,她便彻底变了一个人。
只有那双眼睛,还和以前一样,熠熠生辉,闪烁着无穷无尽的痴迷与狂热。
单单,只对他一个人的痴迷与狂热。
当她低下头去,将视线对准了正前方的道路,那股痴迷与狂热,便立即化为了异样的坚定与无畏,支撑着她,支撑着她娇小的身子,背负着他,稳稳当当,毫无畏惧地走向了漆黑阴冷的丛林。
有什么好怕的?
有他在,她便不会有危险。
因为她知道,他不会让她遭受到危险。
倘若她遭受到了危险,他一定会将她的危险,变成他的危险。
他现在,身上都是血,很容易就会招来野兽。
他们两个人,就这样,不带一样兵器走在丛林里,很容易就会被虎豹豺狼撕成碎片。
然而她却一定也不觉得害怕。
他若是死了,她便也去死。
只要他还有一线生机,哪怕走断了腿,她也会将他背出这个林子。
无论如何,她也要将他,将她的身家性命,背出这个林子。
帮他洗洗
“别乱动,你真会死的。”
弯着腰,将后背上的飞云,使劲往上抬了抬,出乎凤飞意料,她原本以为,他无论如何也不会愿意让她背,走不了几步,就会从她身上下来,可事实上,他一趴上她的身子,便一动不动了,不要说是从她身上下来,就是连伸出双手,把她推开,都做不到。
他受的伤,实在太重。
他一路上,实在流了太多的血。
他完全是因为她一直趴在他的背上,所以才没有倒下来。
如今她把他往身上一背,恰好打断了他一直憋在胸口的那股真气。
他岔了气,当然就再也无力支撑下去了。
他就这么,黑着脸,两只灰黑模糊的眼眸里,充满了鄙夷,一瞬不瞬地,瞧着她。
她背着他,走啊走,几乎就要走不动了,却被他抓着头发,往后一拉,视线恰好就扫过了林子正中央一处别致,淡雅的小木屋。
“这屋子,是你盖的?”
怪不得他一直背着她往林子里跑,就算隔了那么老远,她都能一下分辨出,那一定是他从前住过的屋子。
因为从那个方向,她可以闻到一股股似有若无,清幽馨人的草药味。
那是,只有他身上才带着的味道。
她看着背上全身是血的男人,虽然两条腿已经累得快要抽筋,整个后背,几乎要被他压垮,却还是勉强支撑起了身子,拼尽全力,扶着他,抱着他,拖着他一步步朝小木屋走了过去。
当她终于将他拖进屋子,往床上一放,她整个人,立即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扑通”一声坐到了地上。
她红着脸,抱着身上他的衣服,拿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光裸,魅惑的身子,视线稍一下瞥,立即聚焦,汇集在了他来不及扎紧的裤腰带上。
她刚才就闻到了,他全身上下,就数那里头味道最大。
血的味道,以及另外一些,让她羞于启齿的怪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