刻骨铭心的错恋:我身边的天堂(60)
紧一紧围巾,我突然发现一件事,“这么大冷的天,你怎么光着脖子啊?”
研下意识将手放在喉咙处,不露痕迹地拢了拢敞向两边的衣领。
我抓着围巾末端,一圈儿一圈儿解下来,“喏,给你。放心,我包里还有备用的。”
正文 第一百一十三章
他如我所预料的那样,没有伸手接过。我索性歹徒似的将一米多长的围巾往他脖子上一勒,“黑白格子的图案,男女通用,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条,别不识抬举。”
他倒也没有挣扎,任凭我摆布完之后,顺手扯了一下略微有些紧的结,“谢谢。”
还是那种平平常常的口气,谦和的礼貌显得略微有些冷淡。碰触到我的目光时,研很自然地半垂下眼帘,不知道他浓密的睫毛是不是为了遮挡住对我的防备和猜疑呢?
难道无意中触动了什么会勾起往事回忆的机关?扪心自问一句,我挑着眉稍稍压低视线,“不客气,下午的事,该我说对不起。”
“什么?”
“你的DVD。”
“意外而已。”
他答得倒挺平淡,丝毫没有流露出眷恋和怒意,我想起包里刚买的《Solaris》,“那张碟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吧?”
“没什么,无聊时的消遣。”
唉,习惯了习惯了,明明是想关心一下,却被冷冷地拒之千里之外。做人要识趣,不能穷追不舍,刨根问底。这个道理鄙人早就明白,可是为什么,我就是对他的过去这么感兴趣呢?
次日行程还是以游荡为主,这回变成了坐地铁——不是为了去什么地方,而是专门领略这片地下风光,只是绕得我头晕。
“你该不会是想卖了我吧。”地面上我都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了,更别说地下。
“找到买主再说。”他心不在焉地回答。
“为什么喜欢地铁这么复杂的东西?”我是路痴,所以向来对一通到底的乡间小道有巨大的好感。
“东京地铁再复杂也复杂不过纽约。”研站在月台上,我歪着头,发现他有一个看起来很倔强的侧面。
正打算开口说点什么,他的手机响了,我于是闭嘴,耐心地等他接听完毕,同时在脑子里思索自己刚才到底想说什么的来着?怎么给铃声一搅和就全忘光了。
他三言两语就讲完,说的还是英语,大意是过不久就回去,没什么好担心的。
列车呼啦啦地进站,乘客鱼贯入内。
“女朋友?”因为位子不多,我坐着,他站着,说话得仰起头,弄得脖子很不爽。
他头也不低,忙着给眼睛找一个东西盯,“美国的同学。”
我撇撇嘴,“我想也是,你这种人不太可能去喜欢别人吧。”这话挺耳熟,说起来好像也颇顺口呢。
“人都是要死的,喜欢有什么用。”
车开动了,窗外的广告牌先是拉伸,然后变成无边无际的黑暗,车厢里的人除了找位子和落脚点,还得同时给视线找个安放处,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傻。我目光的巢穴就是研的脸,“这么说好像死了爱人似的!”
他冷笑一声,“是又怎么样,我喜欢的人已经烧成灰了。”
正文 第一百一十四章
从上车开始他就一直没正眼看过我,如果我们的脸是彼此的靶子,目光是子弹,那我的还干干净净,而他的已经千疮百孔。
车开过一站又一站,车厢里的人时多时少,他拉着扶手随车身颠簸,我们始终保持一段像陌生人一样的距离。
地下确实是个不错的世界,有得吃,有得玩,还暖和,我开始想不出有什么理由要回到地面上去。在车里,晃着晃着就有了睡意,一觉醒来物是人非,只有研就在不远的地方漫不经心地抓着扶手,好像时间才过去了几分钟。
车厢比较空的时候他会坐在一两个座位开外,拉上茸茸边的帽子,不知道是睡觉还是听音乐——那副耳机似乎从来就没被他摘下过,和背包一样,绝不离肩。
我很喜欢这种感觉。
有一个人让我注视的感觉。
研当然知道我在看他,不过对此,他始终采取置若罔闻的态度,要下车要拐弯都不打招呼,俨然对我的跟踪技术很有信心。
“我说,你打算像这样在地下转一整天?日本的名胜古迹就是这些钢轨铁龙吗?”
“不喜欢可以不要跟。”他看起来真是巴不得我还他清静。
“算了,名胜古迹哪有你好看。”我耸耸肩,开着玩笑认命,“四月来还可以去上野公园看樱花,可惜现在是隆冬。”
“当下季节的确没几个观光客,你是发什么神经,选在这时候跑来?”
“你又是发什么神经,豪华酒店不住跑去滚大通铺?”我乐呵呵地反问。
“问你自己不就知道了。”他没好气地别开目光。
哦,对哦,我差点忘了,我也是“有钱人”呢。
“哈,自己都不知道答案,就别一副传道授业解惑的架势了。”
研朝着我迷茫的样子撇撇嘴角,噎得我哑口无言,恼羞成怒,“半斤八两,彼此彼此!”
“搬出青年旅社吧,既然有住饭店的能力。”空气中产生气流,越来越强烈,车快要进站了,他不无嘲讽地看我一眼,“这是为你好。”
“你住海里的?管得更宽。”我提高声调,“是烦我老跟着你吧!”
“这么有自知之明就老实住酒店去,或者买张机票回去。”
“就是要烦你,你奈我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