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笫之私(28)
临回家的时候,才想到昨晚的一吻。对于一向不喜和男人肢体接触的她来说,那吻并没有想象中可怕。现在想来,大概是苏莫嘴里散发的清新气息,像极了她喜欢吃的木糖醇味道。
昨晚她是反应过度了,照理她也谈过恋爱,接个吻不算什么。可谁也不会知道,昨晚那吻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经过昨晚的消化,她已没那么大的抵触情绪了。不就是嘴巴和嘴巴的交流,对象是苏莫,至少她在外表上还占了便宜。不过内心还是祈祷他最好是不记得了。
回家后,她直奔卧室,昨晚只在车里打了盹,坐在公交车时,眼皮就睁不开了。
她睡得很香,不知睡了多久,才睁开眼。屋内光线幽暗,只开了盏壁灯,橘黄的光圈落在苏莫的周围,他背对她,笔记本上的亮光在房间里成了最大的聚点。
郝心晴伸个懒腰,手搭在床头柜,翻身而坐。
苏莫扭头看着她,“醒了,饿不饿?”他的声音亲切自然,似乎昨天的事情根本就没有发生过。
他真的不记得了,或许是装作不记得了,不管是哪种情况,都成功的化解了郝心晴内心的那点尴尬。
郝心晴还坐在床沿,她的起床气很大,一时半会是缓不过来的。
苏莫起身,走到她身边,伸出手,微笑着,嘴角还有浅浅的梨涡。郝心晴顺势抓住他的手,倚在他身边,“肚子好饿啊!”
“都十点多了,不饿就怪了。”苏莫语气略有责备,眼里却是笑的。
感觉很熟悉,郝心晴神思恍惚。走出卧室,才想起似曾相识的一幕。
十二岁那年,她和母亲闹矛盾,没吃晚饭就摔门出去。
时值深秋,她只穿了件衬衣,夜晚外面起风了,很冷。她就躲在附近小巷的一家租书店里,站着看了很久的书,身上没钱,最后只好不舍地放回了书架。
出来的时候,风很大,她走在路上,饥寒交迫,仿佛就是安徒生笔下卖火柴的小姑娘。此时,谁会为她点燃一根火柴,谁会递给她一只烤鸭?
她走出小巷口,抬头就见到身穿蓝色校服的苏莫,站在路灯杆下,静静地望着她。那身备受男同学唾弃的校服,穿在他的身上,是那么的熨帖,像是定做的。
“苏莫。”她傻傻地跑到他跟前。
苏莫脱下自己的校服,递给她,“穿上。”
郝心晴接过衣服,套上后,浑身暖和和的。衣服上还有他的体温。才走几步,才发现饿得难受,郝心晴伸手拉住他的衣袖,“我肚子饿了。”
她说得理直气壮,天经地义。
“都十点多了,不饿才怪。”苏莫摸摸她的脑门,“自己到兜里拿。”
郝心晴伸进口袋,掏出一块巧克力,牛奶味的,丝滑香甜。她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
前面有家小吃店,灯光还亮着,店内坐着三两位客人。苏莫带她进去,点了碗馄饨,热腾腾的雾气升起时,郝心晴的心也热了。。
“发什么傻呢?”苏莫拍拍她的脑门。
郝心晴脑袋蹭蹭他的肩膀,瓮声瓮气地说:“别乱拍。”
苏莫走到厨房,用微波炉热好饭菜端到餐桌上。
郝心晴看着饭上面的苦瓜,心也是苦的,早知道就自己动手了。完全是大杂烩,苦瓜,排骨,菠菜,红萝卜,蛋炒肉,其中的苦瓜和胡萝卜是她的死对头,这么多年,她从未喜欢过。
而肇事者苏莫,正神态悠闲地坐在她对面。
郝心晴举起筷子夹住苦瓜,讨好地笑道:“可不可以----”
“不可以。”
郝心晴气得想摔了筷子走人,只是饿得实在难受,只好低头吃饭,心里算计,苦瓜留到最后吃,万一他走了,就倒掉。
苏莫起身,从碗柜里找出瓶辣椒酱,“这个给你,不过饭菜必须全吃光。”
两权相衡,郝心晴认命地接过辣椒酱,和苏莫作对,结果必然是以惨败收场的。
从小到大,院子里但凡有和苏莫唱对台戏,最后的结果无一例外都很悲惨。真理总站在苏莫这一边。也正因如此,苏莫年少时很少和同龄人疯在一块,可大家自觉不自觉地都将他当成了榜样。
郝心晴自认没有胆量去和他抗衡。
翌日,苏莫主动提出送她去上班,说自己正好要去那边办事。平常,因两人上班地点不在一个方向,苏莫很少送她。
苏莫开车一向很稳,如非特殊情况是不会飙车的,而此时郝心晴脸色苍白,紧握住车把,心都跳到嗓子眼了。
车子嘎然而停,距约大楼十米处。郝心晴拍拍胸脯,“苏莫,可吓死我了。你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苏莫的手还扶着方向盘,“在路上才想起,有文件还没准备好,得赶回办公室。”
“那你还磨蹭什么。”郝心晴闪电般就下了车。她走了几步,快到大门口,扭头时,见车子从她身边倏地过去,惊起一地尘土。
苏莫从后视镜看到她进了大楼,心里的烦躁被风吹走了大半。离上班时间还有十五分钟,以他的车速铁定要迟到。
果不其然,他到达市政府已经八点过五分,食指划过打卡机时,心里滑过轻微的不舒服。职业生涯的第一次迟到,对于严于律己,恪守准则的他,总是一个污点。尽管小的看不见,可以忽略不计,还是让他不舒服。
原本他是可以避免的。结婚以来,他一直没有接送的习惯,也正因如此。
不过他知道,如果自己今天没送她上班,心情会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