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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外传/拈花一啸(出书版)(100)+番外

作者: 老千 阅读记录

他没有宽衣解发,榻边横七竖八摆了几个长颈酒壶,身上有淡淡的酒气。

我坐在榻边,用手轻轻地顺着他的额角描绘他的轮廓。

帐幔被风吹起,银白的月色打在他的侧脸上,我头一回这样仔细地看他,光线正好。

这样看了许久,我想将他的样子记住。

窗子被风乍地吹开,突得一声响。

我欲起身将窗子合上,被人一把捉住手腕。

他另一只手揽住我的腰收力,翻了个身便将我压在身下。

我还未来得及出声,他已经重重地吻下来。

他将我抱得这样紧,好像要揉进身体里。唇顺着眉心,渐渐向下,含住唇瓣深深地吮吻,唇齿相依,口舌交缠,急切而热烈,唇舌上都是他的味道,让我几乎喘不过气来。

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的指尖抚上我的面颊,细细摩挲。唇依旧贴住我的,辗转舔噬。

我想忍住不哭,泪水依旧顺着眼角划下来,欲抬手拭去,手却被他牢牢捉住。

他没有睁眼,唇触到我颊边的水泽之时,身子微微一滞,游移向上将泪水轻轻吻去。将我整个抱在怀中,轻声道:“你记不记得,彼时我也这样抱过你,睡在公主榻上。”

他这样一说,我愈发掉泪得厉害,别开脸埋进枕帕里。

楼西月伸手扶着我的头,抵在他胸膛上,吻着我的头发,低声一叹,“傻姑娘,这样容易哭。我就抱你这一个晚上,嗯?”

我闭上眼,倚着他,他的发丝拂过我的额头。

眼前逐渐绽开绮丽的烟霞,像是落日之前仅余的一角梦境。

55、[五四]流沙暗(五)

次日醒来,天色尚未大亮,余温已凉。

斗室的案上油灯徒留了很长一段灯芯,一碰即碎。

起身理了理衣带,间或有人声飘来。

怜姬着了一身繁复花样的宫装,立在殿中一株桃花树下。

她似笑非笑,眼角微微上扬,一副凄色,叹了一句:“你以为荷包是她给你的么?彼时在灯会上,送你信物的姑娘不是齐香。”

楼西月似微怔了怔,低声道:“然后?”

怜姬看着他,一树的淡蕊将二人笼在一处,她略略垂首,低声问:“我一直想,倘是你那时候知晓,会不会对我有半点不同?”

她微微笑了笑,“我和齐香模样很像。彼时若是我没有被带回薛国,伴在你身旁的便是我不是她。”

楼西月容色冷峻,语气极淡:“你就是来同我说此事?”

怜姬低声一笑:“既是做了公主,我自然知晓同你的缘份早尽。只是有些不甘心,当初确是我先爱上你。造化弄人,谁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重见你。楼昭于我有杀父杀母之仇,他一命换我爹娘两命,我自问扪心无愧。只是……”

她顿了顿,勾了勾唇角,“齐香心心念念的人不是你,她心里只有她师傅。你知晓她怎么会中毒么?”

“她彼时惦念夏景南,不惜以身试药,才落得这样一个局面。眼下她为了换解药,答应帝君继位,也是在我意料之中。为了夏景南,她当真是什么都愿意做。”

楼西月眸色一凛,敛眉看着怜姬。

怜姬自发髻上摘了枝银钗,递给楼西月,垂眸道:“一年前在殿中看见你,方是发现我一直没有将你忘了。倘是被带走的人是她不是我,该有多好……这枝钗子,可否留作念想?”

楼西月看着她,片刻之后,他淡笑了笑,疏离道:“公主殿下,冒犯了。”

没有接她的钗子,径自从她身旁走过去。

怜姬的手顿在空中一僵,半晌之后颓然垂下来。

桃花花期正好,灿如烟霞,再飘落下来,碎了旧时的梦。

晨时起了薄雾,氤氲了清露。

楼西月迈步进来之时,我匆忙坐回案边,执了茶盏做出喝茶的模样。

他没有说话,坐在一旁,撑额看着我。

我搁下杯盏,道:“时辰尚早,不如一道下棋?”

他添了杯茶,低声道,“也好,不过这回你若是输了,要承一次罚。”

我不假思索便道,“罚什么,随你。”

苑中有株甚繁茂的月桂树,我摆了棋局,沏了壶茶,与楼西月端坐在石桌边。他扶着下巴,手中执着白子,似在思索什么。

枝叶间散了些光束,照在他纹了银边的袖口上,很炫目。

我随口问道:“你喜爱什么味道的茶?”

他落了颗子,淡道:“都行。”

“那菜点呢?有没有特别喜爱吃的菜?”

楼西月微微摇头。

我布了颗子,复道:“没有特别喜爱的东西?”

我突然发现对他所知甚少,他爱吃的菜、爱喝的酒,我都不知道。

他抬眸看了看我,顿了顿,旋即将子置于盘上,轻声道:“小香,你输了。”

我顿了顿,说:“我服输,你要罚什么?”

楼西月安安静静地看着棋盘,良久之后,他低低地一笑,“想了想,好像没什么可罚的。我一直以为灯会上的小姑娘是你,原来是认错人了。我略有些乏了,回屋补个眠。”

言罢,起身便要走。

我拉住他,问道:“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认错人了?”

楼西月止住步子,浅笑的容色里带着疲惫,“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明日便是你的大典,你去准备吧。”

我急道:“楼西月,你说清楚,你是一直将我认作齐笑了,是么?”

他淡淡笑了笑,“我原本以为你多少还有些喜欢我,许是经历了什么事,叫你把先前忘了。眼下看来,不过是我认错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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