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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春(190)+番外

一大早苏幸儿就遣人来了,说太子冠礼在即,皇帝下晌要留梁郴和裴瞻议事,且荣王也会去,因而他们最早也需晚间才能进山,于是苏幸儿和傅真他们先进寺去。

因为徐胤刚好在礼部任侍郎,如今的礼部尚书因兼任詹事府,礼部事务便由徐胤这左侍郎主理,太子冠礼,徐胤必然是要挑大梁的,傅真想知道此次典礼事宜,便回话让苏幸儿到时候在城门外等她,傅真跟她坐一车。

朝中每三日一朝。

晨光照进院子的时候,连冗端着茶入了书房。

徐胤还和衣在榻上靠睡着。

连冗在门下停立片刻,而后轻手轻脚上前,替他盖了件衣裳。

徐胤醒了,皱眉一看是他,即捏着眉心坐起来:“什么时辰了?”

“交辰时了。”连冗端了茶过去,又打量他神色:“老爷昨夜又与郡主拌嘴了?”

徐胤面色不豫,接了他递来的茶漱了口,漠声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连冗微颌首:“郡主的脾气其来有自,老爷往常都能坦然待之,最近这几日,像是有些浮躁了。”

徐胤深吸气,缓声道:“你不觉得她越来越蠢吗?”

连冗轻叹:“妇人女子,都是有几分小性儿的。”

徐胤望着前方:“就算是,也有使起小性子来聪明洒脱的。”

他目光落处正是墙上那具斑驳的头鍪。

“是她就不会。她从来不会做这些愚蠢的事,说这些愚蠢的话。她做的最蠢的,只有全心全意相信我这一件事了。”

徐胤目光深幽:“如今想来,当时还是急了,我竟低估了梁家子弟的血性。

“谁能想到,梁郴后来竟真的回来了?而且还打了那么多胜仗,夺回那么多城池,硬生生凭着血肉之躯又回到了一等勋贵之列。

“梁家到现在为止,可都不曾对我咄咄逼人过。”

连冗默凝:“当夜之事,老爷莫非后悔了?”

徐胤默坐片刻,收回目光:“不。我决不会后悔。我虽然要了她一条命,但我也得到了我想得到的,不是吗?”

连冗深颌首。

徐胤再道:“等太子冠礼一过,林尚书便会致仕退位,那礼部尚书之位,就该到我了。我这六年一路走来都很顺利,我为什么要后悔?”

连冗点头:“前两次皇上动心思想提携老爷的时候,或还担心朝中有人质疑老爷资历尚浅,上位有荣王府助推之功,这两年接连主持了几场举国大庆,又于参政上提出了不少良策,同时更又华章频出,老爷之才干已然有目共睹。

“当下正值朝堂用人之时,担这礼部尚书之位,足以服天下人之心了。”

徐胤对这番吹捧并未动容,他说道:“这要紧时刻,切记与荣王府切断一切公务上不该有的牵连。

“我只是荣王府的女婿,不是王府的附庸,平日礼节上如何亲近都可以,别忘了我的目标是詹事府。

“一旦与王府牵连过密,这条路就难走了。”

“小的断不误事。”连冗领命,又道:“那此番进寺上香之事,老爷如何决断?”

徐胤目中又有凛色:“她让你来问的?”

连冗道:“郡主临走之前给了小的命令,小的不敢有违主母之命。”

徐胤凝眉沉吟。

恰这时外头有人禀道:“衙门里来人传话,皇上有旨,大典在即,宣老爷下晌进宫议事。”

连冗挑开帘子:“可有说议什么事?”

“来人没说。不过说了王爷和几位大将军都会去。”

连冗回屋:“那看来是典礼防卫上的事务。”

徐胤略想,即道:“何群英近来是否还在营中操练士兵?”

“是,自从上回打死了发妻之后,就被从参将贬成了百夫长,还在京畿大营里练兵。”

徐胤凝眉:“此为宗室典礼,王爷作为宗人府宗正,定然会被授以防卫总指挥使。趁这个机会,我们拉何群英一把。

“——你去交代吧,夜里进山。”

连冗称是。

徐胤喝了口茶,忽又把到了门下的他唤住:“听人说傅筠的前妻在京城新开了间酒楼?”

“正是。且口碑还不错。毕竟是前皇商的独女。经营上有几把刷子。”

徐胤挑眉:“你去买几样他们的招牌,再去玉器铺子挑个什么镯子玉佩的,到时候带到山上去。”

第166章 吃着碗里看着锅里(二更求票)

永平两眼红肿,敷了厚厚的粉也没掩住。

荣王妃忍了一阵,登车前实在没忍住:“你这是又怎么了?”

永平眼包泪:“母妃就别问了。”

荣王妃火大:“不想让我问就别做出这个样子!徐胤又做什么了?他这官是不想当了吗?”

“母妃!”永平连忙道,“您就别掺和了。他没做什么!”

“他没做什么,你哭得眼肿成这样,你闲得慌啊?”

荣王妃恨铁不成钢。

永平深吸气,目光看到远处已走出来的世子妃章氏,当下又抿紧了双唇,没吭声。

章氏走到二人面前,先跟荣王妃行礼。荣王妃沉脸:“就你派头最大,倒让我这个婆婆等你。”

章氏低眉顺眼地把身后的世孙拉到跟前来:“母妃恕罪,并非儿媳刻意来迟,实在是家父家母惦记外孙,着家兄捎来了好些吃的玩的,慎儿一时放不开,这才耽搁了下来。”

众所周知荣王妃没有娘家人,章氏这一口一句娘家人,也不知是真心往婆婆心口捅刀子还是无意。

荣王妃沉声:“上辇!”

章氏与永平弯腰恭候她登了辇,章氏又拉了世孙出来唤“姑母”,而后“哟”地一声,又在永平两眼上睃来睃去:“妹妹这是怎么了?肿成这样,怕不是哭了一晚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