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拥有了榨油坊的张水生,没日没夜的干活,省吃俭用,衣服破了都舍不得买新的,依旧在为柱子日后的学费发愁。
柳翠翠一家凭什么?
没了柳翠微的手艺给他们家吸血,他们凭什么?
真以为跨越阶级是……只需生个儿子,送他进学堂就能实现?
李铁牛和柳翠翠,靠着吸柳翠微的血,完成了第一桶金的积累,给了他们一个银子很好赚的错觉。
他们既吴蔚作为现代人的眼光,也没有张尺的手艺,更没有张水生的好人缘和踏实肯干。
光凭着一份血缘,九分算计,就想过上士族的生活?
贻笑大方。
柳翠翠一家苛待柳翠微的仇,吴蔚记着呢,只是她一直以来所受的教育不允许她做出伤人害命的事情,可这并不代表柳翠翠一家可以一而再,再而三骚扰她们的生活。
……
柳翠翠欢天喜地的走了,柳翠微问道:“蔚蔚,你帮他们在泰州立了户,今后咱们的日子定然不会安宁了。”
吴蔚不想让柳翠微看到自己算计又残忍的一面,只是宽慰道:“你上次去接我,不是看到了吗?大半个清庐县都淹了,他们一时半会儿的也回不去。这米庄可是我俩的心血,你忍心看着他们一家子把米庄弄的乌烟瘴气的?日子长了,伙计们也该有意见了。与其等到那时再出手,不如在他们没造成太大影响之前,先一步把他们送走。”
“可是……那也不值得你去说情啊,该多少银子,就多少银子,买不起他们就不住,人情债是最难还的。”柳翠微对柳翠翠最后那么一丁点儿的姐妹情也被消磨光了,此时他们在柳翠微的心里连陌生人都不如,自然不想自己心尖尖儿上的人,为了他们一家子去赔笑脸。
吴蔚牵过柳翠微的手,柔声道:“我蒙她的,你还真信啊?我原本就是让小梅去寻一处二十两银子的民居,在城西,那边的地势低,发洪水的时候那边的积水都快到腰了,房子原先的主人损失惨重,决定举家去投奔亲戚。把那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贱卖了。听牙行的人说,那是一间一院一屋的民居,院子还没咱们半山小院一半大呢,逼仄的很,不过若是没经历这场天灾,的确值三十两。”
听到吴蔚这么说,柳翠微的眉头才舒展开来,又有些不放心地问道:“那他们要是再来闹呢?”
吴蔚冷哼一声,淡淡道:“再来?那就报给官府定夺,他们在泰州又不是没住处,我们对他们已是仁至义尽了。”
“笃笃笃”一阵敲门声打断了二人的谈话,门外传来小梅的声音:“小姐,三小姐,二姑爷请你们过去一趟。”
“知道了,这就来。”
吴蔚和柳翠微出了内堂,柳翠微将内堂的门落了锁。
柳翠翠没来的时候,柳翠微从来都不锁内堂的门,屋子里装银子的箱子上锁就足够了。
李铁牛笑着和二人打招呼,直接被无视,二人来到了榨油坊,张水生刚把今日收的豆子和菜籽炒完,正坐在大堂擦汗休息呢。
“二姐夫,你找我们啊!”
“蔚蔚和三娘来了,坐下说。”
张水生给二人各自倒了一杯水,说道:“今天早上,狗子和栓子来了,他们前几天到城外去看了看,说是外面的驿道已经干的差不多了。他们俩实在是放心不下家里,想回张家村去看看,托我来问问,能不能借车马给他们,打算寻到家人,就直接把他们接来。”
吴蔚答道:“好啊,最近米庄也用不上车马,粮食都是宜王的府兵直接运过来的,两辆车四匹马都可以借给他们,丑丑就算了,它的年纪大了,我舍不得让她跑长途,留在家里颐养天年吧。”
张水生爽朗地笑了,说道:“那我一会儿就去和他们说,让他们明日一早来取。”
“两家人住的地方找好了?”
“你放心,狗子和栓子这回是出息了,这场天灾……倒是把他们两个给成全了,城里受损的地方不少,他们两个勤快还肯干,匠人所闭门的那阵子,他们两个冒着雨帮人家修房子,几个月下来赚了不少银子,在城南那边租了一个院子。两家人一起住也是够的,狗子说再干个三五年,就能在泰州买个宅子了。”
柳翠微和吴蔚听了,相视一笑,今日总算是听到了一个好消息了。
柳翠微对吴蔚说道:“蔚蔚,明日我看着米庄,你和张尺栓子他们一起去趟张家村吧,顺路去看看咱们的半山小院,被水冲跑了没有,我这心里一直惦记着。”
“好。”
……
从榨油坊回来,吴蔚和柳翠微并没有回米庄,她们实在不想和柳翠翠一家共处一个屋檐下,吴蔚也看出柳翠微有话要说,便带着她往宅子的方向慢慢走着。
“三娘,你是不是担心李大姐她们?”
柳翠微点了点头,叹息道:“李大姐一个人领着三个女儿,能不让人惦记吗?本来大丫都快说人家了,这下怕是要耽搁了。女儿不比儿子,那么多人挤在山洞里,传出去于她们的名声没好处。”
“你忘了咱们的山洞有个小冰室了?我当时开凿那个山洞的时候,就想到这一点了,原本是给我们俩留的。再说又不是只有李大姐一家有女儿,未出阁的姑娘肯定被安排在那间小冰室了。明日我和张尺栓子一同过去,张尺家只有他母亲,栓子家也就五六口人,加上李大姐一家,两辆马车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