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与劳拉的酒(2)
林奈拉拽住她的手,眼睛笑眯成一条缝:“我就知道,蕾子最好。”
安蕾摇头说:“此刻宁愿你我不相亲。”
这时,店主亲自将咖啡和甜点乘上,与姐妹二人闲聊起来。
店主名叫唐果,毕业于青岛的烟台姑娘,年纪较她们小一些,姑且算作“青漂”。唐果的咖啡及甜点手艺都是上乘,偶尔闲时,会在落地钟旁画画。她个子小小的,终日穿着深色牛仔围裙,在大吧台里摇摇晃晃,将“潮音”咖啡馆和客人们恰到好处的联系到一起。
在安蕾看来,这些都是很温暖,很了不得的事。有时店里忙得不可开交,安蕾坐的近,也会搭把手,帮忙端一下甜点之类。几经来去,相互成了朋友。
漫谈之时,安蕾余光落去,看到猫咪蜷伏在桌边。猫咪正巧抬头,一人一猫,与她四目相对。
猫咪很高冷地打了个哈欠,主动移开目光,并微微挪动尾巴。
安蕾不再看它。
林奈却没打算放过它,俯身将它揽进怀里,问:“果子小姐,这只是黑仔还是阿白?”
“这只是阿白。黑仔应该躲在楼上睡觉呢!”唐果笑答。
“哎呀,它们长得太像。我来这么久,还分不清谁是谁。”
“阿白喜欢和大家玩儿,黑仔则是对人爱答不理。奈姐看到哪知猫咪爱粘人,大致就能分辨得出。”
“喔...万一黑仔心血来潮,想学阿白调戏人呢?”林奈一边撸猫,一边朝安蕾挑了下眉毛。
安蕾不落下风,揶揄说:“画皮难画骨。好比要我学林大小姐,肯定不及风采之万一。”
林奈“呵呵”冷笑道:“念你冒死陪我相亲,姑且当是夸我。”
唐果望着着阿白说:“还有一种分别方法,是看它们的眼睛。黑仔小时性子皮,玩耍时撞破了右眼角,留下了疤痕。”
林奈把阿白翻转过来,刚要去看它的脸。阿白“咻”地挣脱掉,窜到了吧台里面去。几乎同一时间,一名中年女子走进店,并唤了声唐果的名字。唐果神色恭敬,连忙迎去,在吧台深处与其攀谈着。
两姐妹好奇心陡然而生。林奈指着吧台方向,眼珠轱辘般转,低声说:“印象里见过这大姐。好像是果子小姐的房东?”
安蕾说:“我也有印象。听上去是谈未来房租。”
林奈端起杯子,小嘬一口咖啡,说:“这么温暖的店,价格也足够公道,不要被房租压倒才好。”
安蕾不语,良久才说:“咱们待会儿去问问。”
一杯咖啡的工夫,中年女子姗姗离去。唐果整个人像泄了气的皮球,埋身收拾杯碟。安蕾和林奈对了下眼神,端起各自蛋糕,一同伏在吧台前。
林奈直接问出口:“果子小姐,发生什么事儿?”
唐果愁云密布,叉腰说:“房租剩一个月到期。房东大姐刚来通知我,说要随行就市,下年房租涨百分之五。”
林奈隐隐流露出“果然这样”的眼神,追问:“我们这家店开了有多久?”
“有三个年头了呢。”唐果的面容舒展稍许。
林奈将最后一口提拉米苏送入嘴,说:“三年时间,店里养了不少忠实客人吧?”
唐果莞尔,点头说:“潮音营业至今,这是最让人开心的。”她似乎刻意隐去烦恼,语气变得平淡:“像我们这类咖啡小作坊,生存空间有限。情怀与利润横在眼前,很多主理人平衡不好。一旦资金无法维持,只能选择停业。”
安蕾跟上话说:“这一年多来,光是新品和赠品,我们俩免费尝的可不少。”
唐果忙说:“所谓新品也意味口感有风险。姐姐们不嫌弃我已经很感激啦。”
林奈看了安蕾一眼,说:“千万别打退堂鼓呀。大家千辛万苦,才找到如此称心的店。”
唐果环顾店内上下,叹说:“刚开店时,爸妈对我说,不求赚大钱,能自负盈亏就好。现在看看,店里的桌椅,杯勺,都是我亲自挑选。三年来的心血历历在目,只是房租一直涨,实在令人头疼。如果......如果有伙伴和我一起经营,想必轻松许多吧?”
咖啡馆前景堪忧,聊天气氛陷入沉寂。不知什么时候,一只猫咪跃上吧台。
林奈又一把捉住它,垂脸贴近,仔仔细细瞧着:“这只猫有疤痕,那就是黑仔了。”她用脸蹭蹭它,怜惜道:“你这只小可怜,当初一定撞的很疼吧?是不是因为这道伤,才变得比阿白乖了些?”
店里功放流淌出的歌曲正进入尾声。安蕾看着抱着黑仔的林奈,想起一些至关重要的事。
第2章 (二)隐形台风似发酵
安蕾和林奈出了潮音咖啡馆,商量着去海边散步。
林奈建议向左走中山路,安蕾拉住她,向右拐入小巷。
“这里一样到栈桥海边。”安蕾试图解释。
“是啊,这条路还能看到教堂。”
“有点想喝酒。”
“刚才为什么不点?”
“怕风吹成偏头痛。”安蕾闷声说。
青岛属于温带季风气候,即便是深冬季节,也比其他北方城市暖得多。然而据传闻,爱喝酒的青岛人痛风发作率排全国第一。
安蕾站在十字街口,从斜挎背包掏出毛线帽和围巾,自己戴上围巾,将帽子递给林奈。
“你不带啊?”林奈问。
“我比你耐冷。”安蕾有些宠溺地看着她。
与林奈相较之下,安蕾看上去不太像“青岛大嫚儿”。归根究底,大致是因她长达六年的外地生活所致。十八岁时,安蕾考去南京某大学,毕业后又留南京工作两年,逢年过节,基本不归。四年半前,她游子归家,发现家乡话都说不利索,差点儿自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