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逝者如斯(25)

作者: 目非 阅读记录

这一个个幽香浮动的夜里,他觉得自己也一而再的迷失。

那是情感的初萌,还是青春的浮躁?他并不知道,只知道有一条无形的纽带在捆紧着他和灿不可知的未来。

跟白洁的关系略有点淡,但还延续着。白洁每周来见他,给他带她妈妈做的菜,他照样与白洁说笑,亲昵。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白洁甚至憧憬未来。说跟她家人商量过了,想跟他结婚,然后出国。

“不把书念完?”他问。他那时候只是个普通的男人,并没什么野心,人生的目标就是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然后,自己努力努力,在事业上上个台阶,那也是为给家人提供稳固的保障。所以他并不反感白洁这么快的将婚姻提上议事日程。

“想去国外念。爸爸催着。我家在美国有个亲戚,在某大学任教,给我已经办好手续。”

“结婚先缓缓,你先去。”

“非凡。”她拉着他,说,“我不想失去你。我他们都说两地分居,感情就完了。我们一起走。”

他是不可能走的,他想过结婚,但从没想过要把灿扔下。

“我要照顾我妹妹。”他这么说。

白洁忽然发火,说:妹妹妹妹,她那么大了,要你照顾吗,陆非凡,我知道你跟你妹妹没血缘,你是不是喜欢她,你喜欢她跟我说清楚。而后就嘤嘤哭。

他是喜欢妹妹,离不开,可是,也并未想过除此以外的。安慰白洁了事。却不料,白洁找了灿,说什么他不得而知。只是灿有次给他来电,劝他:哥,就去国外吧,以后弄个绿卡,以后说起我哥哥在美国,也很有面子的。说着说着,语气却淡下来。

他没说话。打定主意不去的。

灿又强打精神,说:哥哥妹妹是不能永远在一起的。我们总要分开的嘛,哥过得好一点,灿就觉得快乐一点。白洁,很好啊,我跟她,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而后,灿自觉地减少了与他会面的时间。他入冬后也忙,婚事就这样闲置了。

再见灿又是好几个月。将近春节,他很惊讶地在他公司楼下见到她。

送一个重要客户出去。

客户上车,他在后含笑致礼。车开瞬间,车窗突然摇下,一个头伸出来。就是一个后脑勺,他还是认出了。灿。

灿在一辆奔驰车上。

他一愣怔的当儿,车子一溜烟走了。

刚才的客户是一家煤炭企业的第三号人物。大名胡宗耀。灿怎么会认识?

瞬间的念头让他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立即给她宿舍打电话。她的舍友说她出去了。他有点头疼。

好容易挨到下班,他破例不加班,赶去他们学校等。

一直等到月亮升起。她才一个人慢吞吞回。已经不再是以前的她,穿着光鲜。嘴上还抹了亮晶晶的唇彩,像只果冻似的诱惑。她手里晃着一个手提袋。他很确信,一定是那个人的礼物。恼意突然升了上来。他扔下指间的烟,一把上去抓住她的手,拽着她走。

她叫了声,看到是他,缄口了。默默任他。

进了车,她揉着发红的腕子说: “哥,什么事么?”

“我没有你这样爱慕虚荣的妹妹。”他开车。

此后,两人沉默。他一直在生气。为什么生那么大气,他不知道。

到他家里。

他看着她,说:今天哪里去了。

她瑟缩了下,说:一个朋友请吃饭。

“哪个朋友,怎样的朋友?”

她顿了几秒,说:男朋友。

这几个字把他击溃,许他有女朋友,她没有权力交男朋友吗?她没有权力选一个有财有势的,哪怕年纪大一点?

他说不出话。良久又点烟,焦躁说:你不知道他底细,他有老婆。

“他说会离的。”她嘴唇看上去很执拗。

“男人的话你信吗?他骗你。你年纪小,就容易上当。”

“反正男人的话全信不着。我也不在乎。”她嘟哝着。把纸袋放在桌上。他看过去,应该是一套衣服。

“他送的?”

“恩。”

“就为这点东西?”

她说:好歹有点东西。眼睛别向他处,冷淡的,令他陌生。她毕竟不是他亲妹妹,他没资格教训她,不是吗?他咧了咧嘴,嘲讽地笑了。

不久,她说我要走了,再不走,宿舍楼关门了。

他点点头。她站起来要走的时候,他忽然拉住她,嘴里的字回旋了好一阵,才艰难问:你们有没有?

她看着他,毅然点点头。

他心猛地一沉,就跟什么撕裂似的。好像走投无路,他夺过那袋子向地上砸去。哐地一声,香气肆虐,原来是香水。

在熏得人窒息的香味中,他的头更痛了,与此同时,觉得心莫名的空。

“为什么要这样?”他软软说,仿佛只是在问自己。

她过去开了窗,把碎屑拾起来,用拖把拖。而后,靠着拖把,悲哀地说:“哥,我赶不上你,永远赶不上,你就随我去好了,我反正流着肮脏的血,就像一根无根的飘萍,在这人世,随便转一转,转到哪里是哪里。转不动了,就走了。”

“不许你看轻自己。”他拿过她的拖把。

她苦苦笑了下,说:“哥,有时候我也想好好的,可是,好好的又能怎样呢。我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男人,真的不能相信的。哥,那一年,你被人诬陷那年,我去给你借钱,是问唐伟的叔叔借的。他一口答应的,让我去他家取。我就去了。什么都没想。然后就。”

他无可置信。想到那些日子她的呕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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