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如斯(86)
她要活下去。她热爱生命。
“默言,你回国了?哦……”
默言的手已经垂落,手机当地砸下地板。空虚的回音她听不到。
陆非凡送倪灿去医院。
保姆发现的。中午吃饭,夫人还没醒,便去敲门,里面无应答。她猜夫人是不是出去,便开门,发现夫人躺在床上,起初还以为她在睡觉,重新掩上门,过了一阵,越想越不对劲,才通知陆非凡。
倪灿在医院抢救。陆非凡在外面像困兽。
排山倒海的谴责。
以及铺天盖地的内疚。
默言,灿用上了生命,请不要怪我。
他所以没有勇气给她回过去。
小潮偏偏不在北京。本能地要打给杜铭,忽想到江天这几天正在北京休假。就打过去。
“江天,默言回来了,你去看看她怎么了?刚她跟我说不大舒服。对了,杜铭那有她屋的钥匙,你去要一下,万一她开不了门,你就直接进。待会给我电话。”
“我凭什么去?”江天却来了这么一句。小潮一愣,转而冷峭说,“算我没说。”
“等等。”江天截住,“我想问你,程默言到国外,是为了忘记还是为了偷情。”
“活该默言不要你。追别人去吧。”小潮狠狠砸下电话,又打给杜铭。然后自己订票返京。
江天缓慢披上衣服。
妈妈说:哪里去?
他也不理,出去了。
圣诞夜后他一直过得不好。一次执行任务,心神不定中踩空掉水,差点被螺旋桨打中。又一次,两语不和,他撸起袖子,差点跟监管对象打起来,处长忧虑他的状况,批了他的假。
江天回京。不语不思。有时候恨起来,会握成拳打到墙上,“去她的。没她过不下吗。”有时候悲哀起来,会抱着头,一遍一遍想她。
他不知道自己爱起来这么蠢,一个大男人被女人牵鼻子走,真正可悲。
又命令自己冷酷起来。就这样,有时候跟朋友们混混,有时候泡泡妞,坚决地不去给她电话。
一定会抹掉她。
可是现在,他却又熟门熟路往晓荷湾去了。
不去,管她是死是活。跟他什么相干。他要拐方向盘。可是,又有声音出来了:你不是想她想疯了吗?见一面,哪怕骂她一通再走,解恨。
在楼下停下车,杜铭的车也恰好到了。
“钥匙?我去。”他说。
“可是小潮——”
“罗嗦什么。”
江天有点蛮横。杜铭一犹豫,也就把钥匙给他了。
江天上楼。脚步坚实,内心却有点忐忑。
骂她一通,就完了吧。他们。
该死的雨怎么这么大。鬼天气。
砰砰敲门。无人应。
不在,还是摆架?他可想不到她病。
春风得意,她病什么,要病也是他病,他差点命都没有。
直接开门。屋子静得像铅块。
不在吧。他想。偏头,却看到她的卧室门开着,地板上落着一张被子。他走过去。不禁又气又怜。
她蜷缩着睡着。像是冷得不行。可是被子全部被蹬到地上。
发神经吗。他想。捡起被子。重重扔到她身上。她动一下,转过身。他猝然看到她的脸,依旧让他无法控制地心动。
程默言也不算美,可怎么就能催开他心底全部的柔软。
她紧闭着眼,面部绷紧的肌肉显示着某种焦灼的痛苦,几绺头发粘在额上,全是汗。脸烧得红扑扑的,居然很诱人。
默言。他喉头低低地动了下。靠近她。
她嘴唇蠕动,说着什么。他凑近,听她在说冷。他用被子盖紧她。想了想,脱了鞋,钻到被子里。他一动不动躺在她身边。觉得与她无比遥远又无比亲近。他感到靠她身侧的那滩肌肤慢慢燃烧起来,而后不可阻挡地蔓延全身。他伸开四肢,紧紧抱住她。
她不说冷吗?他可是个大暖炉。
可是这人身体怎么烫得要命。像一把火,飕飕点燃了他。
默言,我,我……他口干舌燥,朝着她的嘴吻过去。
主要,你的嘴太干了,他说。
她居然很配合,一点反抗也没有,任他辗转。
他的胆子又大一些,不,应该是欲望又强了些。他一点点解她的衣服。她仍旧没有反抗。在他扯的时候,甚至配合地翻了一下身。
他呼吸渐渐急促。褪去遮掩的她,他无数次想过,却从没想到会这样美。
他的唇惶急地印上去。惶急,而忘了她在生病。
病,不过是虚弱的借口。
意志垮掉,身体也跟着倒下。
默言迷糊知道有人在侵犯她。她闭着眼,也不必去看。随便吧。还能怎样?
她的爱情从今天开始死亡。
进入的疼痛是如此撕心裂肺。然而正好,正好可以抵消内心无边的寒冷。
她咬着唇,浑身都是冷汗。她觉得她要死了。
也就是那刹那,她突然叫,凡。
凡……
声音微弱下来。
停顿。
结束。
江天很奇异地看到了血。她下体出来的血,有点害怕,更多的是茫然。
然后,他兜头抱住她。一遍一遍说:我不知道。默言,我不知道你……
她睁开眼睛,没有焦点的空洞的眼睛。
“你有没有事?”
她不答。却挣开他,披上衣服。然后抱着膝坐着,头歪在膝上,眼睛仍旧没有焦点。
“默言,你是不是恨我。对不起,可我控制不住。我那么想你,又恨又想。”
“小潮说你有点不舒服,哪里不舒服。”
“默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