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这样爱(出书版(25)
乔舒恨道,“你倒好。真正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了。小贝现在还躺在医院里呢,你知道不知道!怎么打你电话也打不通!”
乔楠答,“我换了手机号。”
乔舒忍不住冷笑起来,“做男人的怎么都这么自私残忍卑鄙!”
乔楠还觉得冤枉,“都说是酒后乱性了。谁知道孩子真的会是谁的。我怎么知道她是不是特意来诈我的。她天天在酒吧里,难道就只跟我一个男人上了床?她如果是什么好货色,也不会那么轻易地就躺在了我的床上!”
乔舒气,喝道:“你还有脸说!”
乔楠也不高兴,“我说的是实话。你要是男人你也会这么想!说来说去,一场萍水相逢,大家你情我愿,天亮后各奔东西,这都基本常识了。难道还真想藉孩子上位?这年头哪有这种事!”
乔舒扯他,“走,跟我上医院去!”
乔楠挣扎着,说:“不去!除非我疯了。”
乔舒看着他,悲哀起来,“你怎么这么残忍?”
乔楠并不为之所动,只说:“如果要对她仁慈,那就是对我自己残忍了。不行。我做不到。”他自钱夹里取出张银行卡,“我能做的,也就这个了。这还是看你的面子!”
他走了。
乔舒还怔怔地。
也许乔楠是对的。男欢女爱,你情我愿,每个人只能为自己负责。如若打落了牙齿也应该和血吞下。如果自恃没有游弋情场的自如本事,无论如何总该谨小慎微。
窗外雨势渐小,乔舒走出咖啡厅,终于叫到车赶往医院。
推开病房门,床上却空无一人。以为她去上厕所,乔舒便坐下来等待。
有护士推门而入,惊奇地问:“您找哪位?”
乔舒急忙站起来,“啊。那个,今天中午刚做了手术的那个……”
护士礼貌答道,“她已经出院了。”
乔舒吃了一惊,“啊?”
房门被重新磕上。乔舒有点手足无措起来。她会去哪?乔舒心里很是不安。说到底,就这事上,罪魁祸首并非乔楠,而是她乔舒。
她去服务前台询问,“可否留下联系电话?”
护士答,“没有。”
乔舒恹恹地走出医院。
已是傍晚时分,被雨水洗涤过的城市,在暮色的笼罩下,呈现出一种安静温柔的美来。
乔舒呆呆地站在街边,突然只觉得疲倦,一切突然间变得毫无意义。再多努力再多挣扎又怎么样。
她独自去“夜色吧。”
角落里常坐的位置仿佛成了她的专利。这是一张两人坐下来也稍嫌有些挤的台子,位于酒吧的最角落端,是一个不规则的三角形状,平时基本无人问津。许是为此缘故吧,这桌上花瓶里的花事却是货真价实的鲜花!乔舒第一次发现的时候,立刻便被酒吧的体贴打动了,对这小小角落更是偏爱。
不为人注意更好。整个人可以因此而放松下来。那些需要在人前尽力掩饰的落寞孤寂,都可以在此时此刻随意袒露。
她把薄荷酒一饮而尽。喉咙里的凉意让心灵也变得清冷起来。
熟悉的服务生小弟主动趋近来,关切地问,“姐姐没事吧。”
乔舒对小男孩也有好感,笑问,“你叫什么?”
“叫我小宝。”男孩微笑。
乔舒失笑,“呀。小宝。”她站起来,“再见小宝。”
走到家楼下,一眼瞥见榕树下站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夏景生。
乔舒心一颤。不由自主地挺直身体,目不斜视地上楼去。
夏景生疾走一步,紧攥住乔舒胳膊,“舒舒!”
乔舒头也不抬,“别这么叫我。”
夏景生着急,“我真的不知道她会找到这里来。”
他说的是实话。与乔舒重逢,让他又惊又喜。曾经他一度以为,她不过天空中偶尔划过的那颗星,雨后蓦然闪现的一道彩虹。他小心翼翼地把她珍藏在心底。他太了解程宁,多年来她对乔舒耿耿于怀,仇恨变成了她生活的主题。他为之担心与害怕的,不过是她会发现他与乔舒的重逢。
乔舒说:“你怎么知道我住这里?”突然心里一动,“安筱告诉你。”
夏景生愧疚,“她偷偷翻我手机,看到安筱发给我的短信。”
乔舒突然觉得既恼怒又厌倦,狠狠甩开夏景生的手,几乎有点歇斯底里地叫道:“别再来烦我。我怕!我怕你们俩了行不行!让我过点安静日子吧!别再来烦我!”
泪水自眼角飞溅出来。
夏景生默默看她片刻,温柔而固执地把她搂在怀里。
乔舒吃了一惊,下意识地使劲挣扎。她以为她早已忘了他怀抱的温暖,她以为时间会让过去变得模糊,她以为,遗忘是顺理成章,是必然,是结局。
已然略觉陌生却又依然熟悉的男子气息倏地把她整个人都包围起来了。她突然丧失了拒绝的力量,面孔伏在他怀里,不由得呜咽着哭泣起来。这一天,太累了。她确实需要一点慰藉。
夏景生紧紧搂着她,嘴唇轻轻亲吻着她的头发,“我也努力过的。忘记你。和这世上所有人一样,熬一场婚姻,反正也不过一场人生。没什么大不了。可是,她不肯。她每时每刻都不忘讥讽我,取笑我,她竭尽全力地打击我。没关系。我想。是我先对不起她。但这么多年,再多的愧疚也被她折磨殆尽了。”
乔舒听到他的心跳。
曾经她是那么欢喜地质问他,“它为谁跳?”她的手掌捂在他的心上。
他温柔地答她,“为你。乔舒。”
原谅当时的她尚还年轻。她还不懂得,有些爱开始得不应该。不不不。是有些爱,不应该开始。她年轻得只懂得听从年轻的心灵所向往,追随梦想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