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不可以这样爱(出书版(26)
她默默落下泪来。
她从来不是爱流泪的那种人。她不敢自诩坚强,但至少绝不软弱。哭泣在她看来,最最无用。并不能改变任何事。
夏景生说:“我想要离婚。自从再次见到你,我就想离婚,想疯了。我对她说,我只要离婚,其它的,什么都可以不要。”
乔舒苦笑了。
女人真的会以为这是男人的良心和大方吗?不。她们只会认为,原来他拼尽全力都要离开自己。这比任何事都来得悲惨。
手机在包里,微微震鸣。
乔舒身子动了动。
她轻声说:“你走吧。”
夏景生凝视着她,双手抚在她肩上,“等我。舒舒。这一次,我们不会再分开了。”
她不敢看他。
那是二十岁的誓言了。韶华已逝,她已经明白,誓言不过一副催情剂。和所有的食品和药品一样,都有着不可改变的使用期限。
他凑近来,轻轻在她额上一吻,转身走。
她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黑暗里,渐渐地与夜色融为一体。
很累。几乎没法抬脚上楼去。她在原地蹲下来。
手机还在响。
她接起来,是周臻书。
她叹息一声,“从前好像从来没有这样着急地找过我。”
周臻书问,“你在哪?”
乔舒反问,“你很寂寞?寂寞到需要前妻来排遣?”
周臻书像被说中心事,不自在地轻咳一声,“我不是说了我妈要来嘛。我有求于你。”
乔舒答,“那是用钱就能解决的事。”
周臻书不悦,“你能不能张口闭口就是钱?”
乔舒不耐,“我很累,就这样。”
挂断电话。稍臾,周臻书再打来。挂断,再打来。
乔舒接通,忍无可忍,“你到底想干嘛?”
周臻书平静地说,“我难道没有说过吗?重新追求你。”
乔舒不客气,“神经病。”
周臻书置若罔闻,继续说:“我想把爱人们应该做的事,而我们还没做过的事,从现在开始,一件一件地做了。最后的最后,才是离婚。而且,要离婚,也是我周臻书提,你乔舒凭什么啊?你凭什么?”
乔舒这才觉得不对,“你怎么了?你喝酒了?醉了?”
周臻书喃喃道,“我都没觉得委屈,你凭什么?你有什么资格说离婚?我恨你乔舒!我不喜欢憎恨女人,但确实,我恨你,乔舒。你到底有什么好骄傲的?我告诉你,你可千万别爱上我,我会让你哭死,是真的,让你哭到死掉……”
乔舒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他这是在真的发狠还是在耍小孩子脾气?
乔舒进了家门,扔了手机,开始整理屋子。被损坏的东西全扔了事,还有样子的就照原位置摆放好。
直忙到凌晨两点。
她累得倒在床上昏睡。
-->
睡了非常久。久到自己也感觉到了。
听到手机响。断断续续地。
不愿醒来。
翻个身又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窗外阴沉沉的,一开始以为是阴天,还猜测是不是要下雨了。等拉开窗帘才发现,原来已经是傍晚了。阴沉的是暮色。有少许人家的灯火,微弱地亮了起来。
乔舒突然觉得孤单。
她似乎可以嗅得到远处人家的菜肴香味。想像着一个温婉的女子,腰间绑条围裙,神情专注地煲锅汤,爱人稍臾回来,顿时一屋子的汤香弥漫,温言软语……
再多的颠沛流离,再多的悲观离合。谁要人生要演电视剧。□放到现实生活里就是一种揪心的折磨。最最美好的,仍然是细水长流,波平如镜。
这样子伤怀下去也不个办法。乔舒决定找安筱出来吃饭。
拿起手机才发现,有8个未接电话,都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有点疑惑,什么时候乔舒成了抢手货?接二连三地有人找上门来?
本不想理会。但人家一打就是8个,至少也是有事找的意思。于是回拨过去。
那端很快接起,分明是个陌生人嗓音,他鼻音很重,像是半梦半醒,“喂?”
乔舒奇怪,也跟着轻声回一声,“喂?”
那头像是突然明白过来,声线顿时清晰了,“啊呀。终于给我打过来了啊。”
乔舒小心翼翼地问,“那个……您哪位啊?”
那头轻笑起来,“你猜。”
依了乔舒平时的性子——你猜——我靠!我猜你个头啊!有话快说,有屁就放,谁耐烦猜你是谁!
可是此刻竟然鬼使神差,脱口而出,“樊越?”
那头笑起来。
乔舒欣喜若狂,“你你你你……”
自己也觉得羞愧了。原来是这么寂寞。
樊越接口道,“是的是的。我回国来了。此刻就与你呆在同一个城市。第一时间给你打电话……一共打了8次……我对我自己说,我只给她8次机会……”
乔舒急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一直在睡觉……”
樊越意味深长,“一个人还是两个人……”
乔舒涨红了脸,“一个人一个人!”
樊越大笑起来。
他们约好七点钟见。
乔舒冲进卫生间里洗澡,包着浴巾满柜子地挑衣服。樊越g说的,“穿条白裙子来吧。我一眼就可以认出你。”
天知道。乔舒哪有什么白裙子。
最后一次穿白裙子,至少也是七年前。年轻的面孔加上清新的纯白,连酷夏午后的阳光都变得温柔起来。
好不容易找到一件白衬衣,搭牛仔裤,扎高了头发。乔舒对自己还算满意。至少没有流露出失婚的疲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