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璧合(10)

白笋听了脸色却青白起来,她不知所措,“那怎么就不见了?我守库房三年从没错过眼,也没丢过东西,这次怎么就... ...”

她失魂落魄,倒也没再继续纠缠,在强风裹挟着的雨里踉跄着离开。

话音却似停在了庭院里一般,与风雨交缠着在院中来回游荡。

秀娘烦闷得拉了邓如蕴的袖子。

药库里的药丢了,平白无故地问到了柳明轩来,还就指着是她们白日里看过的铁皮石斛,眼下白笋是走了,可姑娘到底有没有拿,又怎么同旁人说得清楚?

尤其是刚回家的将军... ...

秀娘给邓如蕴使了个眼色,朝着隔了门帘的房中,朝着刚回家来的将军。

邓如蕴默了默,低头撩帘子回了房里。

但她刚一步跨进去,就同滕越的目光撞在了一处。

房中再无第三人,只有明灭不定的暗黄灯光,将隔窗架阁、桌椅案台,连同上面坐屏花壶的影子,映如游走其间的鬼魅,在这静默至极的房中游荡潜行。

邓如蕴微微抿唇,而男人却看着她开口。

“确实没见到吗?”

他这话出口,秀娘就忍不住地从帘外进来。

“将军,夫人同奴婢只在那晒药的地方略略一站就回来了,根本没取她们任何东西!”

可她这么着急说了,滕越没有回应,只仍旧看向邓如蕴,只看她的回应。

邓如蕴不知道他怎么就这么怀疑自己,可在他掠过她手边的目光中,忽的意识到了什么。

他方才闻到了她手上的药味,问了她是否用了药。药味是因着她今日去跨院制药,而她却只能跟他说自己烫了手。

但此刻她手上,并无明显的烫印。

她和秀娘这两个皆是外人,是他根本不认识,突然闯进他生活里的外人。

相比她们两个,他本就更信任府里经年的仆从,而她偏巧又在这件事上,说了句谎又引了他的疑。

两下全凑到了一处,真真是不巧。

邓如蕴心下暗暗一叹,她一时间没想好怎么开口圆谎,再把自己摘清楚,但男人的脸色却渐渐沉了下来,他缓缓起了身。

他身形高峻挺拔,臂膀宽阔有力,此刻站起身来,遮住身后案台上的高灯,昏暗的长影一下将人压到了门边缝里。

邓如蕴心头微滞,而他已开口。

“纵使拿了,说出来便没什么大不了。何苦为难一个下人?”

话音落了地,他抬脚大步往门外走去。

裹着冷雨的风从门边钻进来,绕在邓如蕴脚边,而她早间喝下的那碗苦若胆汁的避子汤,此刻好像又回到了胃里,翻腾搅动令人难捱。

他已然从她身边掠了过去,没有再多停留一息,两步迈入了雨中,径直离开了柳明轩。

*

沧浪阁。

外面的雨声小了些,林老夫人亲手点了香炉。

她瞧向魏嬷嬷,“都问到柳明轩去了,库房里真丢了药材?”

魏嬷嬷闻言上了前来,“回老夫人,其实没有。”

这话一出,林老夫人就笑了,她没再提药材的事情,斜看了魏嬷嬷一眼。

“邓如蕴怎么招惹你了?给人家姑娘连番穿小鞋?闲着无事做?”

魏嬷嬷见老夫人都瞧出来了,但没遮掩,她亲手给老夫人斟了茶,“若说招惹不至于,可老奴却有个旁的思量。”

“什么思量,说来听听?”

魏嬷嬷往外看了一眼,窗下无人。

“老夫人同她签定了契约是不错,但契约是死的,人是活的,同二爷一个屋檐下过日子的到底是她不是咱们。二爷并不知内情,也是您怕说出来他不同意这事。可爷却是个长情的人,以为这就是他的妻了。若是同她日久生情,往后可怎么将她请出门去,再迎贵女进门?”

魏嬷嬷老脸上尽是无可奈何,“老奴就怕请神容易送神难。但若是一开始便让二爷厌烦了她,日后她拖着一家老小离去,二爷也不会挽留。”

林老夫人听了这话默了默,倒没反驳。

第05章

柳明轩。

秀娘红了眼眶,“难不成那铁皮石斛自己长翅膀飞了,到处都找不到?”

房中已没了其他人,邓如蕴从犄角旮旯里把藏进去的书掏了出来。

她一边翻去上次看到的地方,一边同秀娘道,“会找到的,约莫将军一走,铁皮石斛就能找到了。”

秀娘瞪大了眼睛,眼睛却更红了,“怎么能这样?可在将军眼里,姑娘永远都是一个偷鸡摸狗之辈。”

偷鸡摸狗,偷奸耍滑,浅薄无知,愚昧肤浅... ...

邓如蕴微顿,旋即又啧啧出了声,“你还别说,我每天听着灶房菜园子里养的鸡怪吵闹的,要不咱们哪天给偷了来吧?”

柳明轩离灶房的菜园子是滕家各个小院里最近的,秀娘抱怨那领头的大公鸡好几次了。

可眼下说的哪是大公鸡的事?秀娘见她还有心思开玩笑,竟不知还能说什么。

天黑透了,房中的小灯视线不明,秀娘见自家姑娘已仔细看起了书来,只能不再提方才的事。

“房中太暗了,我再给姑娘点盏灯吧。”

*

当晚滕越睡在了外院。

邓如蕴早就习惯了独自睡在这间房中,并没有任何不适应,只是这场雨淅淅沥沥下了半夜,秋凉渐渐从石板下钻了出来。

邓如蕴早间也是独自在柳明轩吃了早饭,秀娘没同她一道吃,却从外面转了一圈带回来两个消息。

她说一桩好,一桩坏,问她想先听哪个。邓如蕴本想先听好的,但思量了一下道,“先说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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