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灯
护眼
字体:

御守玉(40)+番外

作者: 欧俊呈 阅读记录

头触着地,我看着自己袍子前摆上的绣纹,感觉周围静极了,时间一点一点地流逝。

记得进来时,主座周围,是坐了人的。

仍是静寂。

我心里有些打鼓,缓缓地抬起头,对上一张含着笑意的苍老面庞。

“哈哈哈~”

周围笑开了。

“御君,进来说话。”开口的是同君,落座于天君左侧第三,只见他圆脸上的肉兀自笑的一颤一颤。

这是怎么了……

我瞧了瞧我跪的地方,心中抽下嘴角。原来……

我两世第一次作跪礼,张弛伸缩虽是早就据礼练过了的;可……虽说对于几步行礼,是不甚讲究的,只要不在受礼者五步之内就行。

可……可我……却跪在了——帐子门口。实在……太远。

我跪在那里,动也不是,静也不是。

瞟一眼一排上座的乾君、跋君、同君、百君、厉君、重君……

就这样吧,有人能倚老卖老,我难道就不能卖小么。

下面的不谈,上面的,自然是要和和气气的。再者,分封建制,中央集权,终究不同。御城之主于他们所控的,不多不少。

果然见天君踏着锦帛,一步一步朝我踱来,伸出双手,将我扶起,脸上满是慈爱。只听他温言道:“你君祖君父,都是我看着上位的。如今,御城转眼间就三代了。你是小辈,在我们几个老的面前,也别太拘谨了。”

脑中一瞬间闪过四皇子信中所言,头皮有些麻。我忙惶恐地笑道:“遵命。”

天君微微一笑,颔了颔首,便用他那双苍老的手,携起我的手,将我牵到右侧最末的座,按着我坐了。

我身旁的位空着,上面呈着一只金镂的盒子。我心下了然地瞟了一眼,便收回了目光。

天君转身,伸臂于空,轻轻地合掌击了一下。随即有侍人鱼贯而入,摆上银制的酒具。斜满。退下。

天君站在中央,举杯。

乾君、跋君、同君、百君、厉君、重君、隆君随即都站了起来,举杯。

只听天君开口言道:“时隔十二载,天下十家齐聚。”

“当年歃血盟,如今不复全。天人永隔之恨,必报之。”

“此杯,先祭冀家列祖列宗。”

我举杯,看着中央那抹玄紫,众人颜上的肃然,呼吸着瞬间般凝重的空气。

是啊,这天下十家是一个局,共荣共损的局,而冀城之变,打破了这个局。

前夜

一段唱祝,一派言誓。我跟着画葫芦。

沿着对面的周围的葫芦一路瞧去……一般的面色谆谆。

心思各异,却样态一般。

此番围城剿逆,且不谈荣共荣,损共损,一发而牵全身,冀城一变天下动;就说这破冀城之后的各家所得,张弛之度,虽有天子坐镇,但终之所配,获利几何,总要出师有名,能亮给天下人看的。

想必,都在暗暗较着的吧。

礼毕。

有侍人侍女鱼贯而入,捧上酒肴菜肴,四溢的飘香一时间灌满了大帐。

天君道随意,一干人应了,落座。

适才肃穆之气,在莺莺燕燕里淡了。

给我斜酒的是一个男侍,我瞟眼他座。果然女侍为多。看来每位城主所好,倒是知晓的清楚。

其实一个斜酒的男侍倒也没什么,就是长得太漂亮;长得漂亮其实也没什么,就是拘谨了些——上衣的口低低地开着,正对着我。这个,太正式了吧。

与我这被配了‘老侍’的么,自要试探几许。

倒也无妨。

他见我呆望他,对我流转一笑,我差点没一口酒喷出来。

我这边还兀自思忖着,那边天君就宣了此次挂帅的将领进账。前面几个进来了,都是一身华服劲装。想必既要在天子面前露脸,又要为自己主子挣脸的缘故。其中几个还特地逼出了点杀气,大帐里一下凉了许多。

天君在上面赞了,跪在地下的应了,皆是死为国,申大义,灭奸佞,誓忠主之类。

下一个,也是最后一个,就是庄行山了吧。

一干城主果然稍稍从身旁侍人那里抽了点身,倒是静待了。

难得我御城之将能有如此殊荣,如此威名。不过福祸相依。所谓,宠为下,得之若惊,失之若惊。

听外面又唱和一声——宣飞将军庄行山晋见。

帘子照例被从两侧拉开,只见庄行山虎步行来,至天君七步外,宣甲而跪,拜天君永寿。

我暗暗瞧着众人,果见几个怀里抱着人,眼里却闪过一丝饶有兴致的。

天君照例赞了,却语音一转,斜了一杯酒,道是——庄将军北地长城,更乃御城之柱。若非庄将军扶御城于倾颓间,不知如今御家安在。寡人代当年血盟之先祖,谢将军。

我闻言,一身汗。

这、这分明就是在说……

如此,便是挑明了么。御城之变,不找我试探几许,却先拿庄行山开刀。敲山震虎,以下制上,还是压根我就没入了各君的法眼,不得而知。

果然庄行山就楞楞地跪着了,那杯送到他眼前的酒,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见他眼光似暗中在上座逡巡,我忙展露了一个和煦的,鼓励的笑。

按说,庄行山可即屈身匍匐于地,陈卑微之言,不敢受天禄。只是如若如此,天君下面必然有话,如何答,如何接,庄行山想必不曾细细想过。此番答言,一朝之错,不谈挣得的荣华富贵,远扬的高义威名,就是项上人头,也未必留得。

他如何答,就定了我下面如何对。

大帐里静极了。天君似也不急,兀自等着侍人向庄行山举着酒。

上一篇: 预定情人 下一篇: 重生我的兽人爹地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