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姬(原名:指甲情)(28)
“别怕。”
我撇撇嘴,我没怕。他是不是真如侍女说的骑术第一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不是个好教练。出了马厩的围栏才看清楚这个地方,说是驯马场更像个狩猎场,供马儿奔驰的开阔地竟延伸到了远处的山脚。回想起来明府的正门压根没见山的影子,在此处竟挨着山脚,这个‘府’究竟占了多大的地儿?
马儿跑了一会儿便放缓了速度,在黑马骑士时不时的鞭笞下它不再走走停停,看来它也和人一样总觉得罚酒比敬酒香些。两人就这么慢慢遛着享受初秋的凉风,旁人或许不以为然,可于我于他都是一种难得的安逸。
“你在想什么?”他突然问道。
“你在想什么?”我也问。
“喜欢这里吗?”他又问。
“嗯。”我点头,“很凉快……啊!”
腰突然被他揽住,臂膀一使力我便离开白马坐上了黑马,“我是说……”热气吹在耳边,大手在我的腰间和背脊游走。
我尽量不与他贴着,挺直身体一动也不敢动,脸颊渐渐升温,呼吸渐渐急促,他在对我做什么,又想起来了,侍……侍寝。
“不然,你认为太甫将你送去做何?做侍女,食客?”祈公子托脸笑道。
我手舞足蹈地比划着,“把我……我……送给他……”不死心地重复问,“侍寝?”
“然也。”
坐回座儿垮下肩膀,努力消化这个既定的事实。
“你不喜欢?”
我白他一眼,他不如问我喜不喜欢他今儿穿得这身新衣,不论我喜不喜欢它都不该穿在我身上,因为不合适也不合身。
“书书说说,你把少君当什么人?”
被他这么一问我莫名地心慌起来,支吾道,“我没当他是什么人……”
“少君可是天底下女人都想要的官人,能得到他的宠爱是你的福气。”他搁下茶杯正了脸色,“他或许是唯一护得了你的人,他也需要你,你必须利用这一点讨得他的庇护,保住你那细如蝼蚁的性命。你有很多时间?未必。不急?没有人会好心等小姑娘长大。一味地想着事不关己,你会怎么丢了脑袋也不知道。活下去,至少你还有这个念想不是吗?”
我偏开头喃喃道,“就非得侍寝么?”
他微愣,笑不可支,“少君就那么让你看不起?”
这人,我说青菜他说南瓜。
“别看低他,我这个表弟,了不得。”
我挑眉,原来是表兄弟。
“别一副这表情,你从来没问过。”他耸耸肩接着说道,“你应该注意到了,他用膳前从来不用‘试吃’。”
试吃,好象是没有。在皇都做下人时见过一些谨慎的员外爷,每顿饭前都要人先吃过没问题他们才享用。
“用不用试吃和他了不了得有关系吗?”
“倘若连寝殿的火头师傅也对他无二心。”
“不见得。”我哼笑。
少君从不用试吃这件事儿,不就传到了你祈公子的耳朵里,说明他身边的人并非衷心不二。那些表面上是他心腹的侍女们恐怕也是太甫授意,才那样积极促成我为他侍寝。不用试吃是因为他觉得没有必要,饭菜里一定不会有毒,因为有人还需要他这个少君,有人服其劳他又何必再多事。说什么火头师傅也对他无二心,自各儿的心也分两半况乎他人,除非他练了摄魂大法才有这本事。
“别当我笨蛋。”我不满地说。
表兄祈公子笑道,“不是笨蛋就别胡思乱想,好生花点心思,尽快为少君生个子嗣最好,凤袭殿的玉、铁两位夫人至今还无音讯。”说到这儿他眯了下眼,“你该不会以为少君至今无一妃嫔吧?”
“妃嫔?”我自然不会这么想,做了六年来的丫鬟我也多少也知道了一些男女俗事,他的举止那些不是个未经事的人。
“你。”祈公子又眯了眼,“莫非还不知少君的身份?”
身份?乱世割据,占地为王?如此说来他的夫人称‘妃嫔’也未尝不可。
“没有选择了?”我徒劳地问。
“回去吧,你私自跑到我这儿,挨罚我可不救你。”
“她们没说我不能来。”没想到他住的地方就和寝殿连着,往后串门子也近道了。
回去的路我是记得的,可出了花厅就只管埋着头走,一门心思想着‘侍寝’的事等我抬起头来眼前已是陌生的景致。
我这是转悠到哪儿了?四处张望寻找人问路,隐约见山石后有人影,急匆匆走过去正要靠近时,突然被人从后拎了起来。砚山?
回头一看,不是,什么时候少君也学砚山这么拎人了?余光扫过那两道身影又是一惊,祈公子和绣语?!
“他们做什么……”太过惊讶竟出了声,赶忙捂住嘴巴,目送渐渐远走的两人。
“他们做什么?”他反问,颇有取笑的味道。
我当然知道,他们在亲嘴,不过我更知道绣语的丈夫是砚山,不是这位祈……咦?
干什么,他干什么……
温温的,湿湿的,有茶的香味,他刚喝过茶……呜……他摸我胸了怎么办……
沙……沙沙……
“我再等你几日。”
沙……
沙沙……
沙……沙沙……
“姑娘,该起了。”
吵死人了——!
抬手遮住晃眼的光线,望向窗外,已是阳光普照。一夜没睡好,耳边总回响着扰人的声音,时断时续一直没有停过。
“我想再睡会儿。”
“少君在等您用膳。”
【我再等你几日……】嫌恶地皱起眉,“嗯。”想起了不好的事,睡不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