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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条悟在本家住了三天,每天都是如此。
他偶尔会在巨大的宅邸中,瞥见女人单薄的身影,但是却没办法和她说上一句话。
她总是躲着他,哪怕远远撞见,也会马上溜走。
除了必要的工作,星野冬今几乎全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五条悟也试过去她的房间门口堵她,但是他的六眼每每隔着一层障子门,窥视到房间里的女人眉头紧蹙的忧伤模样,又不敢对她做些什么。
他怕自己在本家待得时间太久,让星野冬今自己在房间里闷坏了,索性直接回东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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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京,咒术高专。
五条悟坐在教职员办公室的椅子上,后脑靠在椅背上,黑色的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睛,让人看不出他的表情。
因为他的个子太高,后脑直接垂在了椅背的反面,几乎像是倒立的视线中,看到夏油杰和庵歌姬推门而入。
看到他这副算得上是“挺尸”的模样,庵歌姬忍不住问:“什么情况?”
五条悟叹了口气,然后说:“我受不了了。”
家入硝子在一旁查着数:“第三十二次。”
五条悟痛苦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修长的手指扯着那些漂亮的银色发丝。
他仗着发量多,丝毫不担心会把自己扯成秃子,一边扯一边说:“怎么办啊到底。”
家入硝子继续查着数:“第四十六次。”
五条悟越想越气,然后抱着胳膊趴在办公桌上。
如果他没有戴着黑色的眼罩,此刻那双苍蓝色的眼睛里,一定是流露出一副略带幼稚的委屈神色,应该和他十八岁时被校长揍了一颗爆栗之后的表情一模一样。
他抱怨着:“我觉得她不爱我了。”
家入硝子不理会他的抱怨,依然查着数:“第七十五次。”
好家伙,这次的台词直接翻倍了。
庵歌姬一脸茫然,问他:“什么?谁不爱谁?”
“盲猜他在说星野,”夏油杰笑着解释,“前阵子我们午休时谈过,我劝他回去好好和星野沟通,现在看来,应该是沟通崩了。”
家入硝子跟着补充道:“以五条现在的状况来看,岂止是崩了,我看差不多可以直接埋了。”
庵歌姬不了解他们三个曾经的交谈内容,只能在脑海中回忆着关于星野冬今的记忆。
在她的认知中,好像根本得不出这个结论。
“他是说,星野不爱他了吗?”庵歌姬有些疑惑,“这怎么可能?”
五条悟读高专时,几乎全高专的人都知道,他有个温柔漂亮又特别宠爱他的姐姐。
通电话时,他会没大没小地和她说平语,甚至对她直呼其名。
但每次见到她时,向来无法无天的叛逆少年就会瞬间变得比平时乖巧一些——当然,这种“乖巧”是和他自己相比。
直到有一天,高专里有哪个男生,不经意间表达了对这位漂亮姐姐的爱慕之情,就遭到了五条悟的一顿毒打。
“她是我的,懂?”
张扬肆意的少年踩着对方的脸,苍蓝色的眼睛透过镜片,用看一摊垃圾一样的眼神望过去,一脸凶狠地宣告着主权。
好不容易调解完了问题学生之间的矛盾,庵歌姬才听夜蛾校长说,五条悟是五条家的独生子,根本就没有姐姐。
至于星野冬今和五条悟的关系,夜蛾正道却对此三缄其口,无法言明。
那时候的庵歌姬,以为五条悟很快就会结婚。
日本的法定年龄不算大,而五条悟既然已经成年,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但是直到今天,五条悟从十八岁到二十八岁,他们还是没有结婚。
这很不正常。
然而,她转念一想,想到五条悟平日里的脾气和所作所为,好像这一切也变得合理了起来。
庵歌姬几乎在一瞬间就确定,这里面最大的问题在五条悟身上,于是问他:“你对星野做了什么?”
五条悟的下巴抵在办公桌上,一副生无可恋的表情,幽幽地说:“我也不清楚,感觉和以前也没什么区别,她就突然不理我了。”
庵歌姬忍不住吐槽:“你不会以为,自己以前的所作所为没有问题吧?”
“可是,她以前也没说过我有什么问题,”五条悟委屈地说,“现在不仅不和我说话,甚至在家里还躲着我。”
庵歌姬:“虽然我和星野不熟,但她前阵子没有主动告诉你怀孕的事,这就很说明问题了吧?”
“歌姬前辈说得有道理,”家入硝子也表示赞同,“五条,有没有一种可能,你们的关系一直存在着很严重的问题,只是现在才爆发出来而已?”
五条悟问:“以前?以前有什么问题?”
家入硝子:“我想一想……星野看起来是比较内向的类型吧?你这样的性格,肯定一直让她觉得很辛苦。”
“但她没有拒绝过啊,”五条悟的口吻,听起来甚至算是理直气壮的,“我总不能把她的脑子拆开,看看她到底在想什么吧。”
“不是所有人都擅长拒绝,而且……”
庵歌姬的目光落在高大的银发男人身上,表情一瞬间变得十分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