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怀(238)
绿儿舌尖嘴利地接道:“不会吧。听老佛爷身边的太监说,他们家在海边的渔民可是穷苦了,一家人男女老少十来口,出门进门就一条裤子。”
“这个也太危言耸听了,一个人穿走全家都不用出门了不成?”冰儿接着问。
绿儿侧身说:“光了腚躲在被子里不出门就是了。听说家里除去打渔再种两亩地地,那媳妇女人都要在夜里光了腚去地里忙。”
绿儿嗤嗤地笑,紫儿瞪了她一眼示意她不要再说,打断说:“所以朝廷才要在汛灾地时候去赈灾,不然渔民百姓为了谋生,卖了女儿去做人家小妾还是好的,有些就卖去了那些腌陪笑取乐地地方。”
冰儿故作吃惊地问:“那三姨太跟了大哥,家里能置办出多少条裤子呀?”
两桌的人忍俊不禁,四少爷噗嗤一笑,一口汤喷出来。主桌那边的人都回头看个究竟。
心月臊个大红了,冰儿忙笑了解释说:“儿子不忘爹爹的教导,居安思危,在谈论海边的灾民。”
第二卷56 浊泾清渭何当分
吃过饭,文贤一家被安置在西跨院,离得云纵的院子很近。
那是当年三少爷焕信的院子,如今一直空置,被老爷下令挪给文贤一家暂用。
下人芳嫂帮忙烧好两大锅热水,倒入两只大的嘉兴木桶中,热气腾腾弥漫小浴间。
文贤一边帮三儿脱衣服,一边将光溜溜的儿放进木桶说:“儿,靠边坐,你三叔和你一个桶洗。”
“我要和茵茵一个桶洗。”三儿梗了脖子倔强道。
屁股上被文贤打了一巴掌,骂道:“你都多大了,日后不许再同茵茵一起睡,也不许一道去河里洗澡。”
“为什么?我是男儿汉,我要保护茵茵妹妹,保护儿。”三儿顶撞道。
文贤用食指戳了他的头笑骂:“你保护好你自己的腚吧,等你大哥来了看你在这里抖激灵,揍你一顿就老实!”
拍了三儿几下赶他进了木桶,又回身看了脱好衣衫环抱了臂立在一旁的茵茵吩咐:“进去呀!不是有木梯吗?”
“姐姐先洗,茵茵用姐姐洗过的水洗。”茵茵眼睫忽闪,伶俐懂事的样子。
文贤抱了她放进木桶说:“茵茵听话,茵茵先洗,大姐娘家不比咱们家里,天天要洗得干干净净的。”
两个小子在木桶里打起水仗,闹得正欢,撩起水来泼这边桶里的茵茵,慌得茵茵喊着大姐姐往文贤怀里扎。
“儿他爹。儿他爹!你快进来,管管这两个小子。”
一句话果然管用,三儿和儿乖乖地坐回大木桶,一动不动。
文贤一回头,看到的竟然是兄弟云纵立在门旁。静静地看着她,目光中透出那许多地不解。
“大姐,让下人给他们洗吧,怎么大姐要亲自操持?”云纵缓缓地问,虽然底气不足,话音发空,但已经没了先时那拿腔作调的娘娘腔调。
文贤一边给茵茵洗着头,头也不回的对云纵说:“用下人还没我手脚麻利。再者说。回到云成还不是要我自己做?别把你大姐当过去那个娇小姐。这人,就要认命,别跟自己闹别扭,别扭来,别扭去,都是自己难受。这些年跟你姐夫一起的日子,姐姐是明白了,凡事都要向前面看,没有走不下去的路。老天不会捉弄谁到死,都是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去寻死。人呀。锦衣玉食地日子能过,吃糠咽菜的日子也能过。”
看云纵立在一旁愣愣地看着她,素不相识一般,文贤嘎嘎地笑了。喊他说:“傻愣在那里做什么,过来帮姐姐给你兄弟和侄儿洗澡。”
云纵笑笑,凑到木桶边,拿起手巾给儿擦洗,文贤一手是水一巴掌揍在他手上骂:“看你笨手笨脚的,大少爷,有这样给孩子洗澡的吗?”
一边给儿和三儿搓洗,一边挤兑云纵说:“你呀。真是大少爷,生来的富贵命,还不知足。爹哪里让你吃过苦受过罪,去朝鲜也是你自己自找的。”
洗过儿,给他擦洗干净,抱了塞到云纵的怀里说:“去找你大舅玩。”
又麻利地去给三儿擦洗。
“姐。三儿也是你给洗?”云儿纳罕地问。
文贤瞪他一眼说:“怎么了?你小时候我还给你洗过澡呢。”
“吹牛!”云纵笑骂。
“你去问老祖宗。”文贤逗笑。
“弟弟。这日子是过给自己的,自己怎么舒心怎么来过。龙城不好。你就去你自己喜欢地地方,朝鲜国也好,京城也好,不管去哪里,姐姐支持你。只是不要自己作践自己,知道吗?”
回头看了云纵意味深长地说了句:“姐姐心疼。”
许北征酷爱打猎,来到龙城早就手痒,闹着还要像当年一样去大阴山去打野鸡山狍子。
云纵被他纠缠不过,只得带上冰儿陪了北征北靖兄弟去狩猎。
杨焯廷许久没有这么放松,一定要随了去,几个年轻人虽然心里不大乐意,还是勉为其难地簇拥杨督抚去太阴山。
几只猎鹰飞起,走狗遍地狂吠,拉开阵势吆喝着喊山,众人飞驰在山野。。。
“大雁!”有人大叫,才开春,竟然大雁就飞去天空。
几声枪响,大雁应声而落,一阵欢呼声。
许北征笑道:“大帅身手不凡,不减当年。”
杨焯廷手拈胡须,一脸岑然自得的笑。
北靖和冰儿飞驰进山林,不久也打来野兔和山鸡,满头大汗的兴奋叫嚷。
杨焯廷回头看云纵,打马在原地逡巡,没有动枪。
“云纵,怎么不打猎了?你过去最爱玩枪。”许北征问,云纵笑笑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