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余年同人)闲泽:捞月篇(37)+番外
范闲那阴冷来不及散去,“杀我?”
范闲嗤笑一声,对此鄙夷极了。
见他这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神色,李承泽忽地想起,范闲曾也是这样,用这样鄙夷的目光看着他。
想到此处,不知是什么东西刺进心里,让他心神震荡起来,喉咙中爆发出几声咳嗽后,便再也止不住。
他捂住唇,面色因为剧烈的咳嗽变得潮红起来,额头上的青筋凸起,眼底血红一片。
范闲不知他为何突然这样咳嗽,咳得这样猛烈,有些无措地给他拍背顺气,伸手去给他把脉,却是没看出什么。
海棠朵朵面上的醉意不见,她略感兴趣的看着李承泽。
这就开始毒发了?
那就有意思了,海棠朵朵抱着手臂坐下,小口地品酒,看这场戏。
可没看多久,那范闲便抱着人急匆匆地进屋了。
海棠朵朵不由撇嘴。
李承泽咳嗽过后,便是紧随而来的高热,烧得浑身都在泛红。
李承泽感觉自己的意识开始模糊,如坠冰窟一样,冷得厉害,任他如何抱紧自己,都没有办法缓解。
他混沌的意识在涣散着,在自己这么多年的记忆中穿梭着,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回到少时。
少时,他也曾痛痛快快开开心心的活过,憧憬未来,有兄弟,有朋友,有爱……没有任何算计的活过。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
是封王那日,还是旁听朝政那时,还是冬至被推入冰冷湖水中那日。
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日的水好冷啊,真的好冷,也记得,自己发着高热,却是半分不敢合眼,在宫中等着,等着太子弟弟来同他解释,也等着,等着父亲来安慰他,他想等来爱。
可是爱是等不来的,只等来一剂又一剂的猛药,等来自己落下病根,注定一生体弱的结局,更等来一个磨刀石的位置。
他在恨与不解中莽撞懵懂地向前,走到如今,回头去看时,才恍然发现。
原来啊。
李承泽死在了那日,爬起来的,是满腔算计的二殿下,恶毒如蛇蝎的小疯子。
这么多年过去。
李承泽以为自己早就不在乎,不在乎那日在水中浮沉的自己,他以为自己爬起来了,原来他从来都没爬起来过。
他被永远的困在那日。
好冷啊!
好痛!
范闲听到怀中人痛苦的呢喃,忍不住将他抱紧一些,小声哄着,“承泽,别害怕,不要害怕,我会陪着你的……”
李承泽靠在他怀中,身上裹着被子,却是半分不见好,他烧得思绪都在混乱,朦胧眼中看到范闲心疼得快要落泪的样子,他忍不住幸灾乐祸的笑着,“你在难过吗?真是稀奇得很。”
李承泽苍白的唇色与那一浪浪的冷汗,都在诉说着他身体的痛苦,他看着范闲,思绪在混沌着。
“我忽然想起我们刚认识那会儿。”李承泽神经质一样的笑着,像是烧糊涂一样,没头没脑的说着,“那时,也算是我人生为数不多快乐的时候了。”
哪怕虚假。
“别说了,承泽,闭上眼睛。”范闲将退烧药喂给他,又轻拍他的脊背,哄着他,一只手却是不停地探他的脉搏,想从中看出什么异样来。
李承泽任他搂着,然后闭上眼睛,倒不是听话,而是没力气了,难受得太厉害。
李承泽那高热整整折腾了三个时辰才退下去。
海棠朵朵坐在一边看着憔悴的范闲在那儿翻腾药,实在没忍住,“你别倒腾了,看着头疼。”
倒腾再多药喂进去都没用的,他这就是毒发的征兆,接下来的几天会反反复复的高热咳血昏睡,而这并非是最折磨人的,最折磨人的是这毒,会放大人内心的执念和苦痛,将之困在梦魇之中折磨,反反复复地生长苦痛,直到心气血彻底耗尽,死亡。
那真是……真是痛苦。
见范闲不理自己,海棠朵朵也懒得再多说什么,放下酒壶,躺进椅子里,几次想,要不说出来算了。
李承泽接下来这几天,当真如海棠朵朵想的一样,高热不断,接连昏睡,在梦魇之中挣扎。
海棠朵朵趁范闲出去,端来凳子坐在他边上,细致地观察着昏睡中的人。
脸色苍白得像雪一样,皮肤之下的经络都清晰可见,可能是梦魇过于痛苦,那人眼角淌出一滴泪来。
像是初冬还开着的那花儿,在风雪之下被摧残着,却依旧漂亮着,惹人怜爱。
海棠朵朵眨眨眼,觉着心情不对。
怎么生出一些怜悯来?
李承泽烧到后半夜,高热突然奇迹的退下去,人也精神起来,从未有过的清醒,那双目清明着,平静得像一湖水。
海棠朵朵听到动静,从浅眠中惊醒,见李承泽面色平静,跟个没事人一样起来,去倒水喝,忍不住道,“看样子你也是真到头了,竟是回光返照了。”
李承泽挑眉,将茶水喝下,“那样再好不过。”
两人还想说什么,却见范闲急急地冲进来,手中端着药,看样子是新煎的。
范闲见李承泽跟个没事儿人一样坐在那里,先是迟疑一瞬,然后急切地冲过来,去摸他脉象,平稳有力,眼中的泪快速滚落一滴。
范闲心有余悸地捂着心脏,“吓死我了。”
李承泽取笑的目光看着他,“你什么风浪没见过,竟是怕我死了?”
随后李承泽的目光看到他旁边的药,表情变苦,“我没事儿了,这玩意儿能不能不喝了。”
范闲来不及说话,就听王启年那要死的声音传来,“大人!大人出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