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目惑世(63)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从一旁的大树后慢慢走出来的绝艳女子。

“你……你怎么在这？”她不是应该在新房之内，温香软玉抱满怀的吗？

可是看着眼前人眼底淡淡的疲惫，微微起皱的衣裙，无一不告诉他此人已经在在此恭候多时了。

“既然不舍，为何还要离开？”她哀伤地低喃。

他难过地闭上眼，“我……没有办法。”

她慢慢上前，指尖细细描绘他的眉目，似是要将他的五官浇铸在灵魂之上。

那温柔中带着怜惜的触碰令他终是忍不住潸然泪下。

她心痛地吻去他的泪。

“为什么……不问？”他低哑地道。

“我不要你为难。”她道，“我知道你有你的苦衷，我来并不是要阻止你离开，只是来告诉你一句话。如果你要离开，我会放你走，可是只要你回头，我一定在你身后。”

他一震，激动地抱住她。

“我……我不值得的……”他到底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疼爱？

“我说你值得就值得。”她同样用力地回抱他，将她的心情完全转达给他。

他泪如雨下，无法回答。

最后还是强忍哽咽，缓缓推开了她。

“你……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要求……忘了我……”

她眼眶也红了，大力地摇着头。

“我……我……做不到……”

“你……答应过我的……”他不停擦着眼泪道。

“我反悔了……”她勾唇笑道，泪，却也同时滑下。

“我再也无法忘记你了……你注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存在……” 所以我真的无法做到你最后一个要求。

“那……如果是我忘了呢……我可是……很喜新厌旧的啊……”

“没关系……没关系……我记得就好……我会让你记起来的……”

两人不停地哭着，也不停地说。

这一晚，注定是心伤。

无论多么不舍，两人还是要分开。

她狠狠地吻着他，直到两人都喘不过气才放开。

他抵着她的额，低哑地道：“最后一个要求……如果……如果我三年后没有回来……就当我死了……忘了我……答应我……”

她咬着颤抖的唇，红着眼，艰难地点了点头。

“我走了……”

他深深地看着她，然后，转身上马。

回头再次凝望，千言万语，难述说。

她看着他逐渐消失的背影，心如刀割。

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他为什么选择了不辞而别。要对自己所爱的人说再见，原来是很艰难的事。

爱人离去的背影真的可以很伤人。

人为什么要分离呢？为了各自的梦想？两个梦想为什么不可以变成一个？她愿意把自己的梦想缩小一点去完成他的梦想。

所以她愿意忍受现在的生离。

“对不起，新婚之夜这样对你。”她头也不回地说道。

楚狂慢慢从另一棵树后走出来，身上依旧是那套喜服。

“没关系。”他轻轻道。

没关系的，我知道你现在心中有怨，我会慢慢等待，等待你重新接受我。

“回去吧。”她深吸一口气，转身越过他离开。

楚狂看着她的背影，眼底一片黯然。

可是下一刻又重拾斗志。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他相信他总能打动她的。

他如此坚信着。

36.从新开始

婚礼第二天，就传出王爷府的正王夫得了急病要移居别院，王府内院的一切事务就交到侧王夫手上。

此言一出，众说纷纭，有人说这侧王夫怕是早有预谋，正王夫斗不过他才不得不纳他为王爷侧夫。

不论人们如何议论，日子还是如常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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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臣都知道她们的王爷变了。

因为那张绝艳的容颜，王爷并不常笑，可是那双勾魂的凤目总会带着温暖的笑意，而如今那里只剩下死水般的沉寂和冰冷。

她更加用心在政事上，却只是令君夏夫妇和两位丞相更加担忧。

没有人知道该如何办。

最后，还是君夏出面摆平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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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君夏找了个借口要天琳陪她赏花。

屏退宫人，她忧心地看着面前愈发沉默的女子。

现在已经看不见那个明艳如烈火般的女子了。

“天琳。”

“怎么了？”她抬头淡淡地道。

“你还要维持这半死不活的样子多久啊？”君夏怒道。

天琳皱眉，“我没有半死不活。”

“你还敢说你没有？”她一把捉过她，将她的脸强迫转向一旁的水池，指着上面的倒影厉声道，“你看看，这还是你吗？还是那个有着温暖心灵的天琳吗？”

她漠然地看着水面上的倒影。

那里面是一张绝艳的脸，即使木无表情还是令人移不开视线，可是却完全感觉不到一丝生气。

这……还是她吗？

什么时候她的眼底再也泛不起笑意，什么时候她的世界变得灰白斑驳，什么时候她的唇角再也无法勾起？

“为什么就不能放开自己呢？”君夏心痛地道，“生死与离别，都是大事，不由我们支配的。比起外界的力量，我们人是多么小，多么小！但是日子还是要过的，你说过爱情不是人生的一切，我们还有亲人朋友，有属于自己的责任，我们不可以过于任性地去对待我们的生活。”

离别……

是呢，爱情的确不是人生的一切，她明白，可是，他的离开真的让她的心好痛好痛！

“我……我不知道可以怎么做……” 天琳茫然地看向她，“我不能停下来……一停下来和他的过往就如潮水般涌出来，我的心好痛好痛，我想开心起来，可是……可是我笑不出……我无法勾起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