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定的,又怎样?(58)
或许,只有小四是我的催情草。
一夜不眠,于是决定躺一天继续辟谷,饿到极致时正好睡觉。
又是重重的脚步声。车子抖了一下,门帘被撩开,程武大头探进来。
“我五十步以内不能有人。”我看着他笑。
他恨恨转身,跳下车叫嚣:“起来吃饭。”
终于说话了。
早餐是馒头咸菜,辟谷一天后遭遇这种高淀粉食物更容易长胖,我把食盒盖上。
“你……”程武努力调整呼吸,“吃不吃?”
我仰头。
“你折磨他不够,还要把旁的人都折磨进去么?”
“你可以不受我折磨。”我热心地建议。
他提起食盒后退:“别打主意,别想逃走,别再添乱,尤其是现在。”
中午,食盒里有半只鸭子。
程武说:“望江楼的甜皮鸭。”
“上次是瘸腿,这次半身不遂了。”
他嘴角抽动两下,提起食盒离开。
我慢慢爬回车厢,天涯的时尚姐妹都说,减肥第二天是最难捱的,可是她们还能吃酸奶啊啊啊!越饿越睡不着,手脚冰凉头晕心慌,一晃眼看见小几上的点心糖果,肠胃立刻伸出爪子,不管呆在哪里都把我扯过去。哇唔!高热量高能量高脂肪,神啊,惩罚我吧。
晚上,程武空手来。
我矜持地笑:“伙食费没了?”
他冷笑:“大夫已经等着,麻烦你饿晕前吱一声。”
那晚,他在外面守了一夜。
第二天,我苦恼地分配零食,早上吃三个枣,晚上吃四颗糖,不对,白天要跟程武斗法耗脑力,那就早上四颗糖晚上三个枣。
“我说你怎么饿得住!”一个声音响起,程武的大头卡在车窗上。
“啊!”我尖叫,“你怎么走路不出声?”
委屈地喝完粥,按程武的指示把食盒整理好。
他在一旁摇扇子:“失策失策,你瞒天过海暗渡陈仓,我就该欲擒故纵隔岸观火,等你熬不住自然向我摇尾乞怜。看来本将军的兵法研习还有待加强啊!”
我忍。
“你说你这是何苦呢?自己不痛快,让别人也不痛快。”
我呲牙:“你现在痛快了?”
“哎,那是。”他坐在车板上没有走的意思。
“亦秀,想当初我好吃好喝——”
“别,别跟我套近乎,我不跟小人一党。”
“我小人?我怎么小人?每天侍候你吃香的喝辣的。”
“嗟来之食。”
“那好,你说,我怎么得罪你了。”
“你答应我带的话带了没有?”
“什么话?”
“我就知道不能信你,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他挠头,然后大悟:“你是说,你那些屁话?切,我听听也就算了哈,小四最近事情多,你别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屁事去烦他。”他提起食盒绝尘而去。
婆媳问题是鸡毛蒜皮的小事?而且还是隔代的多对一的婆媳问题!喂,你那些大小老婆是怎么骗到手的?
中午,又是半只甜皮鸭。
我拿筷子翻着鸭子感叹:“还算厚道,不是昨天那只。”
“你怎么看出来的?”他好奇地凑过来。
“昨天那只嘴硬得很,今天的软多了。”
他想了一会,指着我摇头笑。
我冲他做个鬼脸,坐下开吃。
吃完后,他主动收拾碗筷。
我说:“谢谢。”
“什么?”
“谢谢你每次都让我吃你的剩菜。”
他脸红了:“你怎么知道是我,那个吃的?”
“别人试毒,不会专拣好吃的部位。”
他大笑:“能明说,你有病?”
那个大嘴巴。
“帮我个忙。”我摇尾乞怜。
“不。”
“你都没听是什么。”
“不管什么都不帮。”
“不是害小四的。”
“更不能帮。女人说‘不’的时候,一般都是‘是’。”
我靠。
晚上,来了个不速之客。
看见提着食盒的是能明,我激动得差点从车上咕噜滚下去,真是的,提个食盒有必要这么帅么?
“好久没这样一起吃饭了。”能明感慨。
看他那明朗的星目光彩熠熠,我有些闪神。
“真怀念你不对我流口水的日子。”
流口水了吗?我伸手去抹,才发现上当。
能明哈哈大笑,程武在一边冷哼:“女人就是麻烦。”
能明拍拍他:“你终于明白了。”
“什么时候回泉企?”我问。
“快了,得赶在下雪前回去,去年可把我冻坏了。”
“你的事都了结了?”
“快了!”他笑。笑得星光失色月牙含羞。
疼痛来时,我躲回车厢,听到能明跟程武告辞,然后高声喊:“亦秀,为兄走了。”
在我正疼痛的时候,他丢下我走了。
能明走了,程武还坐着。
“弹个曲子?下盘棋?联对?——你怎么什么都不会?”
“所以你看,我是多么无趣的女人。”
第四十七章
阴森森的月光下,阴森森的林子,被解了套的马匹安静地睡了,程武坐在车板上,肃穆地看着林子深处。
我打个呵欠送客:“我的‘为兄’都走了,你还赖着做什么?”
“有些小四不会与你讲的话,我来讲。”
“我要你传的话,你不传。小四都不讲的话,你多什么事?”
“嗤,小四是谁?你是谁?”
滚!
爬进车厢,我把车门推上,窗板顶好。躺了一会儿,终于听到重重的脚步声走远。
三天没合眼,本以为今晚见到能明可以开心睡一觉,临睡前的好心情又被莽夫程武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