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送出的花/和清冷美人重逢后(145)+番外
苗烟顿觉更慌张,快步回了卧室。
或许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当晚入了睡,苗烟就做了一个过于荒诞的梦。
梦中一切都很朦胧,泛着白,不足够清晰,隔着一层未捅破的薄薄的白纸一般。
场景在客厅,她与章寻宁一同看电视机,章寻宁坐在她身边,近在咫尺,点一根细长香烟,静默地吸着。
电视机里不断传出人物对白,苗烟却无心去听,只是微微侧过视线,去看章寻宁的唇的形状。
也许她也自知是梦,平日里的顾忌终于可以抛开。视线忐忑胶着在章寻宁面颊,看得着迷、入魔。
章寻宁的唇形很漂亮,唇峰清晰,是略有些薄的,这份薄显出了她的淡漠与威压,却并不显得刻薄,只是变得不那样好接近。
可这样难以接近的人,却与自己共住屋檐下这么多年。
此刻在梦中,微微转过头来注视着自己。
波澜不惊的一双眼,似有一层浅浅雾霭缠绕着,辨不清她那双疏离眼里是有怎样的情绪。
可就越是这样平静的看着她,她就越发觉得心跳加速,无法受控。
青涩的情愫在她胸腔内跳动,她屏气,即便是在这么朦胧、不清晰的梦里,也可以令人感觉到迷蒙的美好感。
唇缝、口红、指间的烟,还有没抽完的烟上留有一圈浅淡的口红印记。
苗烟看了又看,舍不得转开视线。
只觉呼吸逐渐变得艰涩。
而梦中人吐出的烟似乎成为了香炉熏出的雾,茫茫然飘入她大脑,盖住她的理智、蒙蔽了本该存在的礼义廉耻。
潜意识在作祟,她梦见章寻宁向自己转过身来。
脑袋好像变成一只笨拙而重的火炉,腾腾的冒着热气,她闭上眼。
梦境升至云端。
她梦见自己成为了那支烟。
她被章寻宁含在口中。
“……”
这是少年期的苗烟第一次梦到这种事情,她略有或然和惶然,更多的却是怀揣着发颤的心情不断去回想。
她不知道这是不是正常的,她觉得好像不是。
可是没有人能够为她解答。
也正因为这种事人们总是压在唇舌下耻于提起,苗烟从那次夜晚的梦之后,逐渐变了很多。
她发呆时目光总是落在章寻宁的烟盒,可却又板板正正将自己和章寻宁的衣物分开来洗。
她以前总在雷雨夜撒娇耍赖躲去章寻宁房间,可即便现在青山市这座城市依旧整日浸泡在雨水之中,她却不再常去敲章寻宁的门了。
深埋在心底早已成熟的某个想法还没有彻底显露,青涩而倔强的苗烟只能这样充满矛盾的去处理。
她学着更加独立,她开始不要章寻宁来学校接她回家。
她想通过拉开距离来让自己仔细辨别、慢慢确认,可心绪只是愈加乱起来,不和章寻宁待在一起她会觉得心情全部都落空,和章寻宁待在一起,她又觉得不安而焦躁。
怎么做,好像都不对。
在思绪缠乱到无法理清的时刻,向如珊仍步步紧跟。
说她跟踪,可她每次又都有正当的理由。她的出现好像完全是巧合,令人恼火却又抓不到把柄。
晚自习上到十点钟,走在夜深后的路总让人无端想起鬼片。
角落里的鬼魂、街角突然冲来的丧尸、出没在无人出的连环杀人犯,大脑总是会在这种时刻变得很活跃。苗烟天性大胆,她倒没有这种害怕之情。
只是和鬼片里所上演的内容差不了太多。
小巷里,一个女人尾随着她。
苗烟冷冷回头,果不其然,又是怎么甩也甩不掉的向如珊。
向如珊只是站在她身后温温柔柔地笑,语气状似关心:“你怎么没有和你小姨一起走呢?我知道她今天很早就回家了。”
苗烟不理睬,闷头往前走。
小姨说过,遇到这个女人就不要搭理她。
向如珊却如苍蝇般一直围在她身边嗡嗡作响。
她问苗烟是不是章寻宁终于要舍弃掉她这个拖油瓶了,还柔柔笑着讲起自己了解的章寻宁的事情,每一句话都拿腔作调,苗烟烦闷心绪不断积累。
苗烟紧闭嘴巴不言,向如珊喋喋不休一路,忽然也沉默。
有风经过,树影婆娑着。
向如珊以温和所伪饰的表面开始崩裂,她像个疯子,像苗烟小时候家楼下的那个精神病人。
不再是温柔语调,向如珊顷刻间变得面色阴沉,情绪切换太快,思维跳脱,将出口的话难以理解。
向如珊逼问苗烟,她明明没有任何立场,可她却在自己的臆想中圆满解释了一切。
她认为苗烟是自己的敌人,苗烟不欢迎自己一定是因为苗烟同样试图独占章寻宁。就是苗烟心怀不轨,向章寻宁讲了许多自己的坏话,而章寻宁也听信了苗烟的谗言。
向如珊歇斯底里地想着,吐出口的话也变得肮脏。
那粗鄙的话语在耳朵里过了一遍又一遍,极尽恶意的揣测着,不断讲她这样是违背世俗的、终有天会遭到报应的。
可苗烟第一反应不是否认。
她只是恼火地在想,不被世俗认可又怎么了?她作为一个已经成年的人,会去喜欢另一个人,怎么就不是自己该有的权利?
到底还是涉世不深,她终于忍不住,冷漠朝向如珊吐出一句:
“我喜欢她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至少我总好过你这样活在阴暗角落里的老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