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春桢(32)
医生一个劲推眼镜,笑叫,“哎哎哎,急什么,死不了他的。”一进门,“YO,好多人,这孩子人缘真好。”
鹳扑哧笑得喷了。
孟过去看看,耸肩瞪夜一,“小题大做,告诉你没事就没事。”
鹤礼貌地问,“有没有办法让他好受一点。他好像很难过。”
“难过还是轻的。”孟笑,“小朋友,别太苛求。人生就是这样。”
他成功地把所有人弄得愣住,然后大笑。
夜一不作声,用手帕轻印春桢额头汗珠。绿名近在咫尺,一反手,清凌凌刀刃向他手背立刺而下。
医生好玩地团起手,眼睛闪了闪。
手腕突被扣住,指尖戳上脉门,绿名痛得惊叫,五指一松,刀滑出掌心,被葵接住。与此同时葵扭住她,抬手就是一耳光。
清清脆脆啪的一声。
静了。
绿名按着脸颊,盯着葵,不可置信眼神。
“搞什么啊,恶心死了!你们!”葵瞪着她,“你喜欢和田春桢?你这就叫喜欢他啊?!他半死不活了你都不在乎,别人碰他一下你就发飙!?你不怕伤到他?!”
不可思议摇头,咬牙,瞪眼。“妈的,女人真可怕,真可怕真可怕。”
医生安静地眯眼笑,“哎呀,好像有人觉悟了呢。”
瑶二懒洋洋鼓掌。
鹳笑,“小葵恢复元气了。不错不错。”
葵气呼呼,柳叶刀啪地掼到地上。“别以为你这个玩得好就嚣张。我们莲的人不是你动得起的!”
绿名一言不发,转身冲了出去。
夜一慢慢抬头,注视葵。葵扭开脸,鼻孔呼呼出气。
“谢谢。”
葵哼一声,“谢个屁。”回头就走。鹳和瑶二做了个鬼脸跟出去。
鹤走近,轻轻问,“没有大碍?”
夜一点头。
鹤看一眼医生,“打扰。先走了。”
四人组来得快去得也快。医生从果篮里摸了只苹果,高兴得蹦蹦跳跳,随手拣起地上的刀,鼓鼓捣捣找到酒精抹了抹,开始削苹果。
夜一瞪着他,眼神渐渐冷肃。
“孟先生。”
吭哧一口咬下去,“甜……嗯,叫我孟。”
“您是莲还是樱。”
“你这孩子提问也用肯定句。”
做了个手势,雪亮柳叶刀风车般自拇指转到尾指,再灵巧转回。他抬头不置可否地笑。
“小朋友,这无关紧要。”
“您不是医生。”
“我是。要不要看执照?”扔下刀,咬口苹果,“你过来。”
他把胭脂针还给夜一。“基本可以确定,毒性相同。注意,是基,本。这针上几乎已经验不出什么。不过你最好信我的。”
夜一不语。
孟合起手指,“OK,现在轮到你告诉我……这东西到底是谁的。”
十七 疑
十七 疑
孟微笑,“胭脂针,是个好名字。”
他灵巧地把玩着绿名留下的柳叶刀,一边坐着转椅摇晃。
“我还不知道筇园几时有了这规矩,学员可以自行配制烈性毒剂。哦,对了,你们是樱。”
夜一懒得提醒他自己是莲。
天色渐暗,一片黄昏把房间染得缥缈阴郁。
夜一低声问,“他什么时候会醒?”
“不知道。”孟干脆地回答,“理论上来说,烧退了就会醒。不过我不保证过后还会高烧。”
从事发到现在,已经九个钟头。夜一凝视春桢苍白脸庞。被接到柳岸后他一直高烧昏迷,一度呼吸困难。孟出现之后,状况有所好转。夜一注视他,从前并未在筇园见过这名医生,除此之外,他显然是个高手。
但这暂时都不是问题。
孟悠悠地说,“你说我要怎么写报告呢?”
夜一抬头。他明白孟的意思。春桢的情况显然是被人下毒。这种事,在筇园是大忌中的大忌。
“坐下来,小朋友。”孟微笑,“咱们谈谈。”
夜一只觉得医生那双藏在透明镜片下的黑眸仿佛没有焦距,一径向骨子里幽幽地透深进去。
下毒的毛巾是泉敏代抑或泉景树的,都无关紧要,那两个人本就无分彼此。而胭脂针的毒剂配方是敏代专有。
孟轻声问,“他从哪里弄来那根针?”
夜一看他。孟不动声色,“我告诉过你,这孩子中的毒和针毒基本相同,但配方不是完全一致,主要几剂药物倒是一样。”
“您是什么意思?”
“我的意思是。”孟微笑,“你们都学过这些。如果是你,把针上的毒萃下,能否分析出大致配方?”
夜一怔住。
事情完全混乱出乎他意料。
“筇园这种地方,什么事情都可能发生。我见多了。”孟笑,“当然我不是说这孩子没事找事,拿自己一条小命开玩笑。”
夜一抬头,“您说他长期服用剧毒药物,所以这次才不会致命。”
孟吐一口气,“这是第二个问题……很有趣,真的很有趣。”
他声音低下去,若有所思。
有人敲门,轻而稳,三声。孟扬声说进来。
门推开。夜一缓缓睁大眼睛。他怔住。
少女身着宝蓝和服,漆黑长发绾了髻。她惯常闲散装束。
“YO,是个小美人。”孟惊叫。
夜一动了动嘴唇。完全意料不到,这女孩的出现。
“薇薇安……”
“哦咧?”医生笑起来,“这个……这个这个。泉敏代同学么?”
敏代手一扬,凌空抛只塑胶袋过来。医生利落接住,看了看,大笑,“见面礼?”
少女神情如寒水,“麻烦您验一下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