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颜酡 · 滟谈 · 梦残须臾篇之缺月疏桐(21)
他用突然郑重起来的眼神一眨不眨地注视着我,然后吻了我。
温热的唇轻轻贴住冰冷的我,安静地停留一瞬。
他伸长手臂,环住我,脸颊安稳地贴上我额角。皮肤上的潮气被他的体温缓慢蒸干。他收紧手臂,抱紧我。
突然感觉,这样湿漉漉地缠在一起,其实也很暖。
“Inuki?Inuki。Inuki?Inuki。”他一遍遍重复,牙牙学语般嚼着舌头。我忍不住想揍他。笨蛋,不知道该说什么就不要说。
“Inuki……”
我恶声恶气答应,“干嘛?”
“……可不可以吃掉它?”
我曲肘重重顶上他腹部,他呜呜地叫起来,发出一声不太长的呻吟,然后缩了缩头,不再胡说八道,只抱紧我呼呼地笑。
他该庆幸我还知道自己出手的分量。
这个笨蛋。Miyavi。
醉颜酡 ? 滟谈 ? Perpetual 之 爱人 6 Memory
Memory
我从前并不晓得尤尼恩喜欢听的居然是那些曲子。
那晚醒来时Inuki不在,想是在隔壁。翻墙过去,敲落地窗,温暖灯光自里面流出来,一丝丝化在脚底。我跳一跳,听见Inuki轻轻叹着气,走过来。决定吓他一下,便抓住窗框,悄悄滑上房顶,不作声。
Inuki开窗找不见我,骂了句什么,仰头喊,给我滚下来。
瞒不过他。
忽然听见那只猫在唱歌。一丝丝轻颤般的声。透明气泡陡然绽破,满蓄的冰泉倏忽涌出,冷森森透进心底。
那般的感觉,触心。
那只雪贼。听不懂他唱什么。
可是,真好甜的声音。从不晓得他嗓子竟这么好。
我跳下来,一把抱住Inuki,将他习惯的挣扎按回怀里。客厅里,尤尼恩斜靠在沙发上,单手轻轻打着拍子。
他另一只手腾不开,正搂着那只穿得清凉娇嫩的小妖怪。
“凤髻金泥带,龙纹玉掌梳。去来窗下笑相扶,爱道画眉深浅入时无?
弄笔偎人久,描花试手初。等闲妨了绣工夫,笑问鸳鸯二字怎生书?”
混账,看见他就烦。二十出头的人,teen-age的脸,三岁孩子性情。这只该死的白狸猫。
他穿了雪白吊带背心,镶一点点蕾丝。真让人头痛。水蓝雪纺阔脚裤上还绣着粉紫芙蓉。
活见鬼。
见我进来他就瞪我,我瞪回去。他缩一下头,蜷回尤尼恩怀里,咕咕哝哝抱怨。尤尼恩只好脾气地笑,央他,“再唱一个,苏苏。”
反正我听不懂,只半拖半拽把Inuki拉出来,“又跑他这里来了……”
他瞪我,赌气不开口。苏蔷那家伙不知几时跳下尤尼恩膝头,这会儿偎在窗边,懒懒哼一声,“你搅和了他的乐队,还不许他自己找点乐子?”
给他呛了,却没办法反驳。的确,我把那名叫泽的家伙打个半死,可是谁教他碰我的人。
Inuki踹我一脚,低低骂,“谁他妈是你的人!”
苏蔷耸肩。“反正那乐队你俩回不去了哦……”腔调幸灾乐祸得很。我一步跳过去,他大叫,奔回尤尼恩怀里藏住。
尤尼恩只笑,轻轻把他肩上滑落的半边吊带拨好。苏蔷抱着他亲了一口,笑嘻嘻看我。
他提起乐队的事,便成功地惹恼了Inuki,我被搡开,Inuki一言不发,径自回了家,扔下我一个人。
我瞪苏蔷,他吃吃笑。尤尼恩也笑,对我招手。
“进来,Miyavi。有话同你说。”
终于逮到Inuki单独出去的时候,我从来没这么盼望过他不在家。打电话给尤尼恩,苏蔷在那边笑,“出来吧,带你去买。”
我奇怪,“哪家乐器行会开在晚上?”
他冷笑,“告诉他,你要买他店里最贵的货,你看他开不开。”
大少爷,人世间有种可以利用的永恒情结叫做势利。他嘲笑我。语气有点飘,不太像他。
看到他时我再次头痛。盛夏夜,他穿着烟紫色薄纱衫,领口袖口镶着细细貂绒。长发绾着双丫角,系一对镶琉璃珠的银链。
活像Porcelain古戏台子上的小丫环,动辄起个名字叫红香翠软,没创意。
这招摇的家伙,他那副长相已经足够抢眼。再加上身边狐狸般美得吓人,却一看就只对他百依百顺的尤尼恩。
见鬼。
他主动要带我去买套鼓给Inuki,我恨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个。那绝对可以讨好Inuki。
说实话我承认在这方面苏蔷聪明过分,可是这只雪贼几时变了善心宝宝。诡异。
我从不知道他居然对音乐行当这么在行。尤尼恩在我身畔,一起看他熟练挑拣,跟老板聊得天花乱坠,唬得那人一愣一愣。
他问我有什么要求没有。想了半天我说,蓝色。
Inuki,他喜欢蓝色。
苏蔷一脸不可救药神气,瞪我,咕哝,“笨蛋。”
这一次我忍了。
最后他选的是套宝蓝色的TAMA。理由是:“X-JAPAN的YOSHIKI用的就是TAMA。透明的TAMA耶。”
Inuki喜欢X-JAPAN。他笃定地说。
X?那是什么东西,可以吃么?
尤尼恩转过头去,惯了一身优雅做派的直接后果就是忍笑忍得自己无限辛苦。苏蔷用观赏绿皮火星人的眼神定定凝视着我,低声惨叫。[见鬼你到底是不是他的人,什么都不知道]
当着尤尼恩他不怎么讲粗口,否则我怀疑他要连我祖宗八代都问候一遍。
他赌气不理我,跳跳蹦蹦跑去继续磨老板。
我看着尤尼恩,“你为什么和他在一起?”
他竟被我弄得怔住。半晌,狐狸般艳丽眼眸缓缓抬起,看我。他眼色如春,眼角飞了一抹淡淡胭脂,竟是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