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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武侠]当时年少春衫薄(22)

作者: 一笔朱红 阅读记录

这些隻是南兰偶尔三言两语间对婢女的吩咐。

鸦青云鬓上插著一枝镶珠的黄金凤头钗,那珍珠几有小指头大小,光滑浑圆,随著她转头的动作反射出莹然珠光,甚是珍贵。

她本是清丽出尘的容貌,衣裳也向来偏素净浅淡的颜色,但这样的华光竟也完全压得住,不显半点俗气,反而更生绝豔之姿。

大抵是因那一身清贵的气度,便觉该是金尊玉贵养出来的。

对权势最为敏感的田归农其实一见南兰便觉她出身不凡,如今接触下来更是敏锐地察觉到一种非有深厚的底蕴不能教养出来的见识。

绝非普通富户,寻常官傢千金亦不可比。

应是既富、且贵。

再往上的以田归农的身份也瞭解不到,但他心中却隐隐大胆地想象,大抵书中所谓的钟鸣鼎食、簪缨世傢该是如此气度。

微风不燥,花香盈鼻,可田归农心下却越发火热。

第二天,南兰摆好瞭棋局在那座湖心亭中。

田归农与她对弈,说起来田归农其实也算是个文武双全的人才。

但人才,并不是天才。

在武学上的天赋他与年纪相当的苗人凤相比望尘莫及,但他终究是个武人,在练武上花费瞭大量的时间。

因此文学上天赋不出衆,花的时间少,就更是平平无奇瞭,在寻常江湖草莽面前还能衬出个书生相公的模样。

在南兰面前便显见是班门弄斧瞭。

棋艺上就更是如此瞭,田归农每每思考下一步的棋路都颇为吃力,人也就沉默许多。

反之南兰棋下的轻松,因此这回倒是她说话多些。

南兰音色极美,不下于其容貌之盛,令人闻之沉醉沉醉,如春风拂面。

不知不觉就放松下来,卸下心防。

兼之棋局几乎耗尽他的心神,与南兰下棋开始他没多上心,可谓是输地一败涂地。

即便是像他这样向来处事圆滑,能屈能伸的男人,在心爱的女人面前也实在觉得挂不住脸,为此不得不对棋局认真许多。

随著他投注的心神越集中,才总算见到一些赢面。

如此与南兰交谈时思考的馀裕便不足瞭。

左右她问的仍是田归农早年在江湖上的经历,也很有礼地避开瞭他个人的一些隐私问题,多偏爱美景美食,风花雪月之事。

田归农早知其感兴趣,自然言无不尽,竭力想讨她欢心。

反正这又不是什麽大不瞭的,没什麽不能说。

第三日,上午南兰向来不见外人。

到瞭下午,她来瞭兴致想要泛舟湖上,田归农自然陪同。

他们分坐在两条小舟上,舟上各自还有两名婢女分别负责撑桨、打伞,小舟慢悠悠荡开碧透的湖水,漫开一层层的涟漪。

青圆荷叶,粉白荷花。

如此良辰美景,还有一位绝世佳人在侧,她是那样的高贵,那样的美丽,那样的满腹才情。

田归农不得不为她向往、著迷。

这三日裡他在苗宅的生活如坠在瞭一场幻梦中,那麽美好,飘飘乎在云端。

但今日的南兰对他的游历不感兴趣瞭,她向他问起瞭苗人凤的过去,这自然是再正常不过的。

苗人凤是她的夫君,而他田归农是她夫君的世交。

田归农脸色僵硬瞭好一会儿,好在彼时南兰正垂眸欣赏著一枝结瞭并蒂的荷花,让他得以强行挤出往日风流儒雅的笑容。

但嫉妒、不甘就像心裡的种子生根发芽,越长越茂盛。

其实幼时田归农并不讨厌苗人凤,他生地更好看,又嘴甜,小时候必之性情冷肃的苗人凤向来最讨长辈们欢心。

但随著他们开始练武,年纪渐长,天赋开始显露,在一次次见面时的比试裡,田归农从没赢过苗人凤,且输地越来越快。

于是父亲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时常叹息若是苗人凤是他的儿子,那麽天龙门北宗和南宗或有一统的时候,他相信苗人凤能做到,却不相信自己的儿子。

后来出瞭江湖,能说会道的田归农自然是交友广泛。

但隻要提到苗人凤,不管是喜欢他的人,还是厌恶他的人,眼底都是发自内心的尊敬或者畏惧。

田归农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那阴影的名字是苗人凤。

挑挑拣拣说瞭几件与苗人凤有关的事,可田归农有关于苗人凤的记忆尽是晦暗难堪的,但他隻能装作洒脱轻松的姿态与南兰闲谈。

“你这般怎麽会认识他这样的人?”

终于忍不住转移话题,田归农似不经意间笑问。

要他说隻有一身粗莽的功夫,木讷不会说话、不解风情的苗人凤是完全配不上眼前才貌双绝的倾城佳人的。

南兰唇边静美的笑意淡瞭。

“他是什麽样的人?夫君他是这世间少见的坦坦荡荡的真君子,是顶天立地的真英雄。”

或许是田归农自己意有所指,竟隐约觉得南兰也话中有话。

但最善察言观色的他见她神色有不虞之意,来不及多想便装作一时口误解释道,“我是说,他可不太会讨女子喜欢。”

南兰闻言不知是赞同还是不赞同,轻笑瞭一声。

不同于此前唇角出于礼貌勾起的浅淡弧度,清绝玉面上那一双盈盈杏眸都泛起瞭潋滟波光。

霎时仿佛平板的画卷注入瞭灵魂,湛然若神,顾盼生辉。

田归农看的痴瞭。

就听南兰这般含著似有若无的温柔笑意,朱唇轻啓,

“危难之际,是他救瞭我。”

田归农看著她,身为风月场裡个中老手的他不难猜到她这笑是想到瞭谁,她这份温柔又是为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