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当时年少春衫薄(6)
“我隻有父亲一个亲人,如今已是无傢可归,我看你对此事很是在意,那麽,苗人凤,你可愿娶南兰为妻?”
苗人凤,你可愿娶南兰为妻……
此后经年,直到垂垂老矣,白发苍苍,苗人凤都不会忘瞭这一幕,这一句话,而他从头至尾也隻会有一个最坚定的回答。
“苗人凤愿娶南兰为妻。”
这一声回答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苗人凤甚至是直到话音落地才反应过来,还不等他为此更加窘迫,就见南兰微微一笑,
“好,从今以后……”
“你就是南兰的夫君,我是苗人凤的妻子瞭。”
从他们见面,南兰雪白清丽的面庞始终如冰雕雪琢般,神情因为骤然遭逢的变故压抑的巨大悲恸也一直是过分的平静。
清冷地好似不食人间烟火,没有一点人气。
尽管她现下隻是唇角露出那麽一点轻轻浅浅的笑意,也当真是像冰雪消融时节异花初绽,又似美玉生晕。
原本就盛极的姿容越发光彩无匹,明豔绝伦。
但要苗人凤说,他此刻隻觉她樱唇轻吐的温柔话语比之她惊心动魄的美貌更让人怦然心动,跳如擂鼓。
无知无觉间,男人向来严肃的脸上也染上瞭笑意。
他依然与她对视著。
两人没有再言语,但此时屋内的静谧中流动著某种脉脉的柔情。
***
苗人凤知道从现在开始他此前无牵无挂,肆意江湖的浪子生涯就算完结瞭,他须得用一生的时间保护面前这个千金小姐。
此后她的快乐和忧愁就是自己的快乐和忧愁。
但这样看似是拘束的枷锁一套上,他竟隻有满心欢喜。
那麽南兰呢……
此刻她微微垂敛的纤长羽睫遮挡下,眼底也并不是全无心事的。
显然她并不是一个迂腐到隻因肌肤之亲就非卿不嫁的女子,她也并不信奉救命之恩,以身相许的英雄美人的故事。
可如今一切选择显然都是由她主导的。
她一个官傢小姐又有这般绝世姿容又是为什麽心甘情愿要下嫁给苗人凤这样一个浪迹江湖的莽汉呢?
第4章 深夜战帖4
***
暮色四合,夕阳带著最后一缕挣扎的馀晖完全下沉。
伴随著越发深沉的夜色客店一楼的大堂裡食客们喝酒吃饭的喧闹嘈杂的声响渐渐归于沉寂。
小二将大堂裡的残局打扫干净,就进瞭厨房把熬好后温度放凉地刚刚好的药倒在碗裡,又从瓦罐裡拿瞭几颗自制的蜜饯。
然后小心翼翼地端著托盘上瞭二楼。
敲响瞭最裡面的那间厢房。
门内没有人应声,但没等多久门就被轻轻打开。
小二就站在门外既没有开口说话也没有往门内踏上一步,甚至深深低著头不敢抬起,就像裡面有什麽洪水猛兽。
但门内出现的隻是一个女子。
一个戴著雪白帷帽宛如纤云薄雾笼罩的女子,从小二的视角隻看得到一双从裙摆下露出的织锦缎面的绣鞋。
那绣鞋精致极瞭,鞋尖上还缀瞭一颗圆润的珍珠。
看著就价值不菲,若隐若现地吸引著人的目光。
但很快他的视野裡就出现瞭比珍珠还要吸引人的事物,那是一双手,一双极美的手。
十指纤纤宛如白玉削春葱。
白嫩的指节和莹润的指尖无不生地恰到好处,仿佛是匠人用无暇冰雪用羊脂美玉精雕细琢而成的艺术品。
是乡野中人一生都无缘得见的稀世之珍。
尚是毛头小子的店小二低垂的目光情不自禁地定在瞭那一双莹白的手上,看著她弧度优美的向自己的方向轻轻探来。
呼吸都不由屏住瞭,眼神更是已渐渐痴瞭。
直到手裡的托盘被人无声地接过,那双极美的手也随著主人消失在门内才终于看著紧闭的门回过瞭神。
一楼大堂掌柜的正拿著算盘打地啪啪响,抬头见到每每从楼上下来都仿佛三魂丢瞭七魄的小二已是见怪不怪。
隻无奈地摇瞭摇头无声叹息。
***
南兰照例在惯常的时间取瞭小二送来的药。
安静无人言语的夜裡,老旧的房门关上时即使再轻声音也格外明显,床上正闭目养神的苗人凤轻轻睁开瞭眼。
看著那道如迤逦的洁白云朵的袅娜身影一如既往地向他走来,坐在瞭他的床边,他便默契地接过他手裡端著的托盘。
南兰这才将一身光华都收敛严严实实的帷帽摘瞭下来。
她的容貌确实太过惹眼,眼下苗人凤还有伤在身,虽然这个乡野小镇裡都是寻常的百姓,但为瞭不多生事端她便很少显露容貌于外。
需要南兰两隻手才能端地稳的托盘,苗人凤一隻手便轻轻松松,他另一隻手便从托盘裡端瞭那碗散发著浓鬱苦味的药。
直接一饮而尽,抓的药方裡放瞭不少黄连,但他喝的面不改色,也并不需要一旁小二体贴准备的蜜饯压一压。
倒是南兰喜欢,纤长的玉指拈瞭一颗来吃。
苗人凤半躺在床上喝著苦药,她坐在床边吃著甜甜的蜜饯,等苗人凤一口气喝瞭药把碗放回托盘裡,南兰细嚼慢咽还没吃完一颗呢。
他也不催促,就一直端著托盘裡的蜜饯,直等她吃够瞭。
不像是南兰在伺候他这个病人,倒像是苗人凤在伺候她这个小姐。
苗人凤对此并不介意,这个外表粗豪的男人其实内心相当温柔细腻,他也没什麽瞧不起女人的大男人的臭毛病。
那日在蒋调侯身上找到的确实是真的解药,苗人凤吃瞭那药后性命是一定能保住瞭,但云南蒋氏闻名天下的绝门毒针的威力也确非能够小觑的,不调治个十天半月,两腿便无法使唤。